整整三年半,沈归晚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过着辛苦却平静的生活。
他自以为隔绝了过往的一切,始终无法逃避鲜血淋淋的现实。
母亲去世的那年,是沈归晚在大学度过的最后一个冬天。
那天他刚答辩完,找到了实习工作,新的生活即将开启,却在黄昏时接到了沈禄的电话。
“你妈死了,明天火化。”
沈禄只说了一句话就挂断了电话。
冰冷的死讯像隆冬刺骨的海水般涌入沈归晚的耳朵,他的耳朵里充斥着尖锐的嗡鸣,脑袋像被人捶打过一样掀起一阵震荡。
沈归晚不记得当时自己是怎么回到宿舍的,等涣散的意识复苏时,他已经站在了沈家别墅的门口。
别墅灯火一片,暖色的灯光照亮了漆黑的夜空,门口站满了穿着制服的陌生人。
一个中年男人从人群里走出来,站在沈归晚面前,用力捏着他的肩膀,“节哀。”
沈禄站在男人的身旁,两个人说了几句就离开别墅,沈归晚怔怔地看着他们离去,如囚犯般被那群陌生人关在了客厅里。
他在沙发上呆坐了一夜,天亮后被带到了一个冰冷的房间里。
房间阴冷不透风,母亲躺在冰冷的铁床上,身上盖着白布,却遮不住臃肿的身躯。
沈归晚只来得及看一眼被海水泡得发白肿烂的母亲,她的遗体就被匆匆火化了。
烈火吞噬了母亲的身体,沈归晚麻木地看着,泪水从眼眶里溢出,又被灼热的火焰烧干。
他看到了母亲身上的淤青和破裂的伤口,将母亲从海里打捞上来的人却说是撞在礁石上磕碰的。
沈归晚不断追问着,所有人都顾左右而言他,没有一个人回答他。
母亲的骨灰在火化后立刻送去了墓园下葬,仓促得像在掩盖阴谋。
沈归晚被悼念的人群淹没,无人留意他的存在,而刚丧妻的沈禄却在人群里左右逢源,和沈归晚不认识的陌生客人交换名片。
他在发妻的葬礼上肆意大笑,沈归晚压抑了三年多的怒意再一次爆发了。
“沈禄,母亲是不是你害死的!”
他将矛头直指沈禄,被质问的男人没有半点躲闪,反手甩给他一记响亮的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