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猎户这时候在家里,他家的猎狗听到有脚步声靠近,一条站在院子里警惕地看着外面,另一条跑进屋去找主人。
郑猎户同村里人不太熟,他看着黎家兄弟不太确定地问:“黎家兄弟?”
黎成志笑着走过去,他脸上的笑容看着热情又不谄媚,不会让人讨厌:“是我,郑大哥,昨晚村里来狼群了你是知道的吧,我厚着脸皮过来想找你问问,有没有什么防狼的好法子?”
郑猎户想了想才说道,“不养活禽、牲畜,不吃肉,不大喊大叫,不露怯。”
郑猎户的语调有些低沉,说话是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听上去有些别扭。
黎成志把郑猎户的话认真记下来,感谢道:“多谢。我家在村子东边,位置偏僻,同别的人家有些距离,我还想问问你家的狗啥时候下崽,到时能不能给我家一只?”
郑猎户听完摇了摇头:“没有,旱灾,没怀崽子。”
可能是动物对天气的变化有预感,郑猎户家的猎狗是一公一母,一般来说每两年它们会生一窝崽子,今年应该是它们生崽的日子,但它们没有怀,当时郑猎户还以为两只狗病了,后来见老天爷迟迟不下雨,他才渐渐想明白。
“那真是可惜了,我以后再来问问。”黎成志夸奖了两条猎狗几句,“你家的两条猎狗又壮实又通人性,如果有的话我想抱一条回去养着。”
两条猎狗是郑猎户一手养大的,听到黎成志夸它们,郑猎户勾起嘴角,僵硬地笑了笑。
让黎成志说句实话,郑猎户笑起来还不如他不笑,看着怪吓人的。
好在黎成志的承受能力够强,看了郑猎户的笑容后表情一分不变:“郑大哥,最近村里不太平,那我们兄弟就先回去了。”
黎成力沉默地点点头,同黎成志一起离开。
郑猎户站在院子里看着他们兄弟两人的离开的背影,他的夫郎石氏从屋子里走出来:“相公,谁来了?”
“村东的黎家兄弟,昨晚狼群下山,他们问大黑和小黑有没有下崽。”面对着自家夫郎,郑猎户的话稍微多了一点,但是语句之间并没有太多联系,只把事情说清楚了。
“黎家啊……”石氏点点头,没说什么。
对黎家,石氏的印象分两种,一是黎老太和黎白氏以及黎姜氏,她们是村里少数不会用异样眼光看自己的人。
而黎家的黎钱氏则是另一种,她每次见到自己的时候都会用一种高高在上的眼神审视自己一通,让石氏浑身都不自在。
这些事石氏都没有给郑猎户说过,她这一次也同样什么都没说,拿了一样院子里的东西就回屋里去了。
当黎成志和黎成力两人在村子里打听消息的时候,到黎家正屋的黎明春和黎明夏因为夜里没睡,趴在桌上迷迷煳煳地睡了过去。
等两个孩子睡了过去,在院子里的黎老太才拉着黎老头说她的不满,要知道,刚才她听了黎明夏说昨晚发生的事,气得差点立马跑去右厢骂一通钱杏花。
该死的钱氏,居然做得出这种事,把相公关在门外,她一个人带着儿子躲在最安全的屋子,她当真想得出来!
是钱杏花不在乎黎成力的生死,还是她认为黎明才一个孩子面对狼群的时候更有能力?或者说她认为万一黎成力出了事,以后她靠着黎明才就能过一辈子?
别叫人笑掉了大牙,不是黎老太看不上黎明才,而是就现如今黎明才的表现来看,他不会有什么大出息。
黎老太实在有些气不过,黎老头见她不停地在院子里绕圈圈,抬起眼皮说了一句:“儿孙自有儿孙福,咱们老黎家既然已经分家了,孙子辈的事咱们就少管,等老二回来你说他两句就行。”
“说他两句,说他什么?”黎老太的怒火找到了发泄口,对着黎老头噼里啪啦说出来。
“是说他管不住婆娘,遇到危险婆娘不让他进屋?还是说他没有教好他儿子,七岁的孩子了连小麦苗和稻苗都分不清?”
“你说得轻松,说他两句,就他那个榆木脑袋,骂都没用,看着他前段时间稍微好些了,我想着他应该在经历了自己当家和旱灾之后能稍微理事些,谁想到昨晚遇到狼群就出这样的事!”
“两个丫头哪里不好了,何苦这般嫌弃,钱杏花她自己就不是女人啊,这样对待自己的女儿,钱婆子是怎么教女儿的?”
“老头子我告诉你,我看以后说不准黎明才那个小子根本靠不住,老二两口子要等着女儿和女婿给养老。”
“有时候我真的是怎么想都想不明白,我们两口子不是那种性格,老大和老三也不是那种性格,怎么老二就成了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