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夜,一行人配合去了趟警局,做完笔录出来也没耽误多长时间。
出来时,外面下了场短暂的雨。朦胧城市里,满地都是狼藉的落叶和碎片般的倒影。
在路边等了会儿,江晚葭早早被人接走了。
韩琛让司机把他的劳斯莱斯开过来接人,最后发现几个人落座后还少了一个位置,索性让司机打车回去,他自己开。
玩得好好的突然被这种事情打断,搁谁都不开心。
但席翰作为酒吧老板,却也只是笑着说:“完了,瞧那十几米的黄色警戒线一拉,好几辆警车还都在鸣着声响,这几天肯定都没生意做了。”
这话是冲着裴书临的,瞧他做的好事。
裴书临偏了偏头,食指关节抵在唇边不作声。一车人顾左右而言他地笑,只有简皎月还在状况外。
她还是第一次看离自己这么近的身边人出事,国外有些地区的大.麻是合法的,所以看人抽这种东西也并不稀奇。
只是回国就没谁惯着他们这群人的臭毛病了。
刚才曹裕的尿检呈阳性,很快,曹家派了私人律师过来,请求二次检验毛发。这其实没什么用,只是在拖延时间。
本来听说曹裕婚事黄了后,手上持有的股权也被放了一大半。
过几天就要被他哥赶回美国继续被流放了。
明明再忍几天就能出境,偏要在这时候试探国内法律。
简皎月想不明白,他药.瘾有这么大吗?还是被哪个朋友拉进坑里去了?
她坐在最后排,听前面卫淅他们在聊这些事,好奇地凑前去问了一句:“会判.刑吗?”
“吸几口是关不了多久的,除非他手上藏的货超量了……那就麻烦了。”卫淅说着转过头,多嘴地问,“嫂子你担心啊,是朋友?”
简皎月若有所思地喃喃:“嗯,好担心这种垃圾被判得太少了。”
“……”
席翰和韩琛听得目瞪口呆,还以为这姑娘会婆婆妈妈地动什么恻隐之心呢。
简皎月对上他们吃惊的目光,平淡地回视过去:“怎么了?”
还怎么了?
不愧是裴书临老婆啊,就连语气都这么趋同了。
卫淅不是还说那是她旧情人吗?
几个大男人互相对上眼神,跟打哑语一样。车内几个人最后一起往后转头,奇怪地朝她看上一眼。
哥几个都听过点她甩了裴书临的风言风语,现在为了填上自家公司的亏空,又莫名其妙和他们兄弟结上了婚。
好手段啊,不是千年的狐狸,也是个百年的妖精。
他们这种环境长大的男士,见过不少女孩。
名媛千金、网红外.围、情.妇爱侣……初初看简皎月也算合得来,漂亮、会来事、玩得嗨。
因为带着偏见看她,也没去了解这位兄弟内眷的品性。
但现在看来,简皎月也好像没什么重心思值得他们去探究。
一个眼里有点儿空洞的美人。
说她没心没肺,偏偏她情感充沛得很,爱憎分明。
裴书临把简皎月捞回自己身边,手扶着她腰线。慢条斯理地抬眼:“继续聊。”
“……”
聊是没什么好聊的了。
这事出了之后,简皎月倒也没去特意关注后续。
要是真进去了,曹敖亦指不定把消息关锁得更严密。要没进去,估计这几天也偷偷摸摸出境了,没个几年消停时间,曹裕压根不敢回来。
也如席翰所说,他那酒吧是真休整停工了。只不过停了没几天,他直接来了一个大翻新。
装修风格比之前更夸张迥异。
暗银轻奢质地的灯光加了几抹莫奈灰、克莱因蓝,不伦不类的艺术俗气混杂在一块,生意却比以前更好。
受邀去玩的时候,简皎月还纳闷:“他哪来的闲钱啊?前几天不是还说投资失败被他爸停了卡吗?”
裴书临听罢只是笑了笑,说了句她没听懂的话:“补偿费。”
长居都市的人喜欢在喧嚣灯光里的热情和烈酒下解压。
简皎月也不例外。
她读书时候在走读班制那会儿常爱拉裴书临陪她一块出去罚站,在这里也最喜欢在纸醉金迷中把裴书临一起拉下来陪她疯。
新调的果酒通过她的嘴渡进来,馨香甜辣溢进五脏六腑。
嘈杂人声里,裴书临对声色犬马一向腻烦,可他没法拒绝简皎月。
在各种漫射彩色的灯柱照耀下接吻,看她慵慵懒懒迷人的眉眼。
大胆地笑和跳舞,他更喜欢这样的简皎月,永远不失鲜艳,永远天真快乐。
所以当席翰他们几个人趁简皎月不在时,问他:“你们现在这算是什么情况啊?”
能言善辩如裴书临竟然也会沉默片刻,才面容淡淡道:“婚都结了,还能算什么情况?”
卫淅是有点中二理想主义的,他自诩不婚族。
就是因为瞧不上这时代的速食爱情,豪门世家为了成百上千亿就能贡献婚姻作陪。另一部分工薪族为了车房妥协,还有些人为了合群……
婚姻多神圣啊,糊里糊涂容易憋屈后悔一生。
所以他没想过,骄傲的裴书临也会有一天,在一个平淡无奇的时刻决定结婚,做一对联姻夫妻。
卫淅喝大了,靠在一个陪酒的女孩肩膀上问他:“裴哥,她爱你吗?”
“嗯。”
卫淅:“我感觉你在撒谎。”
裴书临被他严肃的样子逗笑,挥挥手让人把卫淅送楼上房间去休息。
说他撒谎也就算了,裴书临没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