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有助于面前这位年轻的外交官夫人能更好理解他的意思,秘书长耐心解释了很久。
其实他后边的话简皎月已经听不清了,只知道外交部这边给出的态度是持乐观的。
那颗子弹据说没有打到裴书临的要害,他们也安全撤离了被炮火包围的东国首都。
从外交部到回家的车上,简皎月慌张地失去头脑,只顾着碎碎念:“安纯,我前几天最后一通电话还在跟他吵架,怎么办……他会不会有事……”
眼圈是酸的,但是她拼了命忍住眼泪。
没到最后一刻,不想这么自找晦气。
安纯心下也有点慌张,刚刚那番话听着就比较可怕。
可她这会儿也只能拍拍简皎月的肩膀,安慰道:“不要想太多,人家外交部都说不会有生命危险……中枪嘛,在东国那地带很常见。”
她浅浅瞳仁里浸没湿润,眼里噙着泪:“可是裴书临他骨头好薄啊,够不够子弹打一枪?”
安纯有些哭笑不得,叹口气:“谁的骨头不薄啊,你别慌了,通知你们家里人先。”
简皎月摇头:“肯定轮不到我说,外公估计比我还先知道。”
接下来两天内依旧是没有其他消息,她的噩梦做了一场又一场。
搬去裴家父母那住的前一个晚上,简皎月发了场低烧,迷迷糊糊感受到床边陷下一块去。
睁开眼,闻到有点像裴书临身上那种熟悉的味道。
黑色西服挂在衣帽架上,他身上带着从深夜屋外的细雨,额前黑发被淋湿。面容洁白清俊,眼皮白而薄,坐在床沿边蹙眉看她:“怎么生病了?”
他声音在寂静夜里有种无端的磁沉感,听得人耳廓发烫。
简皎月眼泪再也忍不住,边哭边控诉:“我生病怎么了,你还挨枪了呢!没事说什么‘我爱你’……本来平常都没说过,就像是临终前的话……”
“裴书临,你疼不疼啊?”烧得半梦半醒间,她只记得自己一直在哭。
裴书临却只是无能为力地看着,眼神安静而悲伤,连一个拥抱都没给。
早上简皎月醒的时候,才知道是苏润过来了。
“妈?”
苏润坐在沙发上,点点头:“嗯,烧退了点吗?”
“啊。”简皎月后知后觉摸摸额头,“好多了,麻烦您昨晚上照顾我。”
“不麻烦,做噩梦了吧,怎么哭了这么久?”家里唯一一个孩子出了事,苏润的精神状态也不好,交代她,“收拾收拾东西,回我们那去睡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