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路边摊吃了碗米线。
陈声本意是请她吃顿日料,却被路知意一口否决。
“我不会吃日料。”
“那上次……”
“寝室轮流做东,上次轮到我,日料店是室友挑的。”
陈声笑了一声,“难怪。”
“难怪?难怪什么?”
“难怪吃片三文鱼,表情像是吃了屎。”他还记得上次从帘子里头看出去,她坐在大厅里被芥末辣得面红耳赤的样子。
“……”
路知意指了指路边的砂锅摊子,“你要真想请客,就请我吃这个吧。”
陈声:“你什么意思?看不起我?”
路知意头也不回,伸脚勾了张小板凳,坐下来,“高原土霸王,不会吃日料,来点实惠又美味的米线,填饱肚子就好。”
她拿他的话来还嘴,极其顺溜。
陈声也坐了下来,暗骂一句小心眼子,他不过随口一句,她也记在账上,随时准备奉还给他。
大学城是不夜城,年轻人精力充沛,夜里十点正热闹。
人流来去匆匆,路边摊却有人埋头吃米线,砂锅刚端上来时还咕噜咕噜冒着泡,热气腾腾,有滋有味。
等米线的时候,路知意去附近的药店买了点东西,拎着塑料袋回来了。
陈声问她:“买了什么?”
她也不说。
右手受了伤,包着绷带,只得用左手使筷子。她姿态笨拙,老夹不住滑溜溜的米线,顿时有几分尴尬。
后悔选了米线。
反观陈声,气定神闲,慢悠悠吃着米线喝着汤,不时夹起一撮在半空中晃荡,炫耀的意味异常明显。
路知意问他:“你不这么嘚瑟会死吗?”
陈声回答:“会。我就是我,颜色不一样的烟火。”
路知意直想把整碗米线扣他脑袋上。
饭后,他一路送她回宿舍楼下。
经过操场时,她忽然叫住他,“陈声。”
陈声一顿,侧头看她。
她指指路旁的长椅,“坐。”
“你要干嘛?”
她从塑料袋里拿出瓶药酒,又拿出袋棉棒,“脸上有伤,消个毒。”
他一愣,没想到她是去药店买这个,随即笑了,“这么关心我?”
路知意点头,“毕竟你这人,幼稚嘴贱脾气大,能顺顺利利长到今天,还没被人干掉,也全靠这张脸了。”
“……”
离得近了,看得也更清楚。
昏黄路灯,光影逶迤一地,也落在他面上。
白而干净,细腻到毛孔都不明显。睫毛颤动时,像是蝴蝶振翅。
她看着他菲薄的唇,莫名想到高原的格桑花,其中一种是粉色,浅浅淡淡,春天一来,漫山遍野。
她拢了拢心神,嘱咐他别动,沾了药酒往他脸上擦,他嘶的一声,倒吸一口凉气。
“你是女人吗,下手这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