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知意,你在这里。”
那只手轻轻地拍了拍胸口的位置,意有所指。
路知意慢慢地伸出手,覆在他冷冰冰的手背上,隔着一只手的厚度去触碰他的心跳。大衣脱给了她,他就穿着一件不厚的毛衣,毛茸茸的。
她喃喃地说:“那是走得挺远的。”
陈声低低地笑出了声,胸腔也跟着颤动。
她的手搁在他胸前,感受到了他的笑意。
陈声问她:“有多远?”
“很远。”
“别用程度副词,具体一点。”
路知意顿了顿,说:“我们之间,大概隔着山川河流,沙漠戈壁,汪洋大海……差不多有那么远。”
陈声笑了笑,从她手心里抽出手来,反过去覆在她手背上,十指慢慢收拢。
他淡淡地说:“那又怎么样?就算隔着一整个赤道那么远,我也一样去见你。”
下一句,“毕竟是老本行,开着飞机绕赤道一周,不信追不上你。”
上一次他这样轻松地和她开玩笑,仿佛已经是上个世纪的事了。
路知意笑了,那蜡烛在风里摇曳生姿,明明并不耀眼,却叫她眼眶泛酸。
真奇怪。
明明白天还在怨他,明明前些日子还对自己说,从今以后远离他。
那些意难平,她原以为要用很长时间才抹得平,却不料此刻面对面站在楼顶的冷风里,他只用了一只蛋糕,一件外套,它们就悉数被抽离了身体,随风而去。
陈声把蛋糕递到她面前,“许个愿,路知意。”
她凝视着那只普普通通的生日蛋糕,没说话,干脆利落凑上去,呼地一下吹灭了十八岁的蜡烛。
陈声一顿,不可置信,“不是让你许个愿吗?”
路知意没吭声,只接过他手里的蛋糕,轻轻放在地上,起身就拉住他的衣领,踮脚亲了上来。
那一个吻稍纵即逝,仿佛蜻蜓点水。
陈声几乎没来得及反应,只看着眼前的人很快凑上来,又很快松了手,离开他的唇。
一刹那间天昏地暗,风止,心寂。
来不及感受。
来不及思索。
他甚至只能隐隐约约感受到那一瞬间她贴上来时的柔软与温热,除此之外,别无其他。
陈声定定地站在那里,仿佛被人施了定身咒一般,却听见眼前的人低声说了句:“已经实现了。”
她的愿望,就是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