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丈觉得佛祖对不起你,为何不去砸了佛像,反而要杀害无辜?”
道然这话说出来,连释严都愣住了。
一个看着虔诚无比,宝相庄严的和尚,竟然让人去砸佛像?
谁才是亵渎神灵之人?
释严愣了片刻,愤怒地问道:“砸佛像有什么用,那些愚夫愚妇还不是继续信佛,这么愚蠢,还不如去死!”
“信佛就该死吗?”道然又问道。
“当然该死!信这种狗屁不如的恶佛,当然该死!”释严用尽力气咆哮道。
道然笑道:“方丈刚才说了,你的父母信佛。若是该死,你又何来的憎怨?你若不信佛,遇到危难艰险,怎么又能怪到佛祖头上?
“方丈shā • rén害人,只不过是因为你伤不了佛祖,挥刀斩向弱者泄愤而已,何必用这种冠冕堂皇的话来自欺欺人呢?”
释严再次语塞,这小和尚口舌便利,竟然抓住他一个破绽说得他哑口无言。
道然本身对佛祖也谈不上多虔诚,他只是忍不了这老和尚的双标。
释严对佛门有什么不满,自然应该找佛祖问个明白,哪怕找不到佛祖,你去找当初父母虔诚供奉的寺庙麻烦啊。
但是,祸害无辜者算什么道理?
商家卖假冒伪劣产品,你就随机捅几十个路人报复?
说破天也是个报复社会的,连血亲复仇都算不上。
佛门藏污纳垢多了去,有极多凡人借着佛祖的名义伤天害理,就跟这兰若寺一样,但也有法海的金山寺庇佑一方,造福万民。
若是被假和尚坑了就要灭佛,那被人坑了是不是要灭世?
所谓冤有头债有主,这释严能弄出这么大的声势,不去找自己的仇人报复,反而自欺欺人地作恶,那自食恶果也别喊冤枉。
道然现在穷得只能独善其身,但遇到这种不平事,还是要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管一管的。
释严脸色狰狞,一息数变,但最终想不出什么反驳的言语。
正如道然所说,他所作所为归根结底只不过是迁怒而已,事情本质已经被一针见血地指出,还有什么能反驳的?
心中一股气泄了干净,释严的身体佝偻下去,只听他颤声道:“小和尚,真的有因果报应吗?可是我本来没做什么恶事,为什么要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道然没有再用语言刺激对方,而是非常认真地说:“阿弥陀佛,小僧不知道。但如果有一天小僧见到佛祖,会帮你问上一问。若是佛祖真的错了,小僧帮你讨个公道。”
释严听到这番话,又是愣了半天,然后才喃喃自语说:“你才是真的佛敌,你竟然敢质问佛祖。”
对于一个出家人来说,佛敌的罪名可比jiān • yín掳掠还要严重。
但道然半点反应都没有,释严的指责对他来说不过是清风拂面,连头发丝都吹不动。
而这种沉默,在宝相庄严效果的加持下,就越发显得神圣慈悲。
在别人看来,道然仿佛才是修佛数十年的大德高僧,而释严则是刚刚剃度的小沙弥。
高僧面对小沙弥的些许冒犯,怎么会放在心上,微微一笑便足够了。
再说了,道然法师一看就是要成佛的高僧,到时候跟佛祖辩一辩经有何不可,这算什么冒犯?
不能让这个恶贯满盈的假和尚再冒犯高僧才对,聂正言将惊堂木一拍,大声宣判:“铁证如山,行刑!”
早已按耐不住的牟枝玄将脑袋探了进来,巨大的蛇头将大雄宝殿都占了小半。
如此可怖的妖怪出现,兰若寺的和尚不少人直接吓得大小便失禁,但牟枝玄似乎并不忌讳这些恶臭,张嘴一吸,这上百个和尚就全进了他的血盆大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