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赐半个月后才出院。
期间许栀一直在医院照顾他,班主任跟教导主任来过几次。
班主任说李子腾精神失常被送去了精神病院,而李子腾的妈妈因为受不了邻居的谴责搬走了,不知道去了哪儿。
李子腾捅伤了陈赐,按许栀以往的脾气,她绝对不会放过李子腾,哪怕是他疯了。
但听班主任讲了李子腾原生家庭的情况后,她对他的恨就变成了同情。
她跟陈赐都是被原生家庭伤害过的人,比旁人更能理解那种痛苦。
她跟陈赐至少还有彼此,还有花不完的钱可以聊慰,之前也可以选择无视、逃避。
但李子腾却只能每天面对一个不是疯子却胜似疯子的母亲,整日活得小心翼翼,无比煎熬。
所以,她跟陈赐没有再计较,还给李子腾资助一笔钱款,作为他精神状态恢复正常后的日常开支。
李子腾精神失常这件事,许栀虽觉得实在怪不到她自己身上,可无论如何她的确是因果的其中一因,她要是不转来十七中,李子腾大概率会成功考上清华,成为一个出色的人,不至于沦落到现在的局面。
现在,她只希望他精神恢复正常后还能振作起来重返学校吧。
*
陈赐腰上的伤完全脱痂的时候已经是六月了。
距离高考只剩下几天。
一般高考之前都会放假三天让学生回家调整状态,在放假之前还会举办一场毕业典礼。
每每在这一天,高三的学生都会来一场撕书狂欢,漫天的纸张如大雪纷纷而下,将整个学校变成白色的海洋。
很多家长无法理解这两年兴起的这个撕书狂潮,但对于学生来说,这是最热烈浪漫的毕业仪式。
如果那个公认的校草没有捧着一大束玫瑰花出现的话。
十七中不准学生搞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教导主任一大早就来学校门口蹲着抓这些试图把花带进学校的人。
但架不住有人会翻墙。
陈赐把许栀拉到楼下,让她在原地等一会儿他后,就翻墙出校捧回了这一大束玫瑰花。
这一束玫瑰花的出现,让漫天的纸片仿佛变成了只为他们二人撒下的白色花瓣。
“栀栀,毕业快乐。”
陈赐把花递给许栀,让她在这一天成为了全校唯一一个收到玫瑰的女生。
也是这一天,许栀成为了全校女生羡慕的对象,就连靠在窗口看着的教导主任也湿了眼眶,看着他们在白色的海洋里捧着红色玫瑰相拥了好久。
直到他们松开彼此,教导主任才佯装生气扯起嗓子大喊陈赐的名字,“陈赐!”
“快跑。”
陈赐拉着许栀跑起来。
许栀∶“下午还有毕业典礼呢!”
“别管了。”
他回头看向许栀,“反正毕业照也拍了,证也发了。”
此时骄阳就在他身后,而他是比骄阳还耀眼的存在,整个都像发着青春蓬勃的光。
“栀栀。”
他牵着许栀的手紧了紧,笑着对她说,“我们私奔吧。”
在这个最热烈的年纪里,来一场轰轰烈烈的出逃。
“嗯。”
他的女孩没有一丝迟疑。
好不容易终于结束了高中生涯,那就一起去疯。
*
他们一起跑进旁边的花园里,穿过一个小树林就到了学校围墙下。
“你先把花放旁边,我抱你上去。”
许栀把花放到墙边,仰头看着两米多高的围墙问陈赐,“这么高,你怎么抱我上去啊?”
“这样。”
陈赐直接揽住她双腿把她抱了起来。
许栀惊呼一声,赶紧扶住墙沿。
“你扒稳了没?”
“扒稳了。”
陈赐松开一只手放在她脚下,让她踩着自己的手,把脚也放上去。
许栀学过跳舞,抬腿对她来说不难,很容易就把一只脚翻过了墙,跨坐在了墙上。
“你怎么上来?”
陈赐微一勾唇,“看你老公给你表演。”
说完,他俯身抱起那捧玫瑰花,夹在左臂弯里,然后后退两步,助跑到离墙面还有一米的地方就直接抬脚墙上,在墙面蹬两下,接着单手攀住墙沿,腾空一翻便轻而易举地坐了上来。
许栀被他装到了,眼睛和嘴巴都因为惊讶而瞪得大大的。
他这比警匪片里那些演员翻墙的动作都还要帅得多,更别说他手里还捧了一大束玫瑰花。
看着她的表情,陈赐薄唇掀起一点弧度,带着点玩味的低笑声从他嗓子里震出来。
他微微靠近她一些,开口的声音沙哑而戏谑,“许栀小姐,你下巴好像快掉了。”
说着,他还恶劣地抬了一下她的下巴。
被他这样取笑,许栀快气死了,抬手就要打他,结果陈赐一个纵身就跳了下去。
墙面太高,许栀不敢跟着他跳,只能瞪他一眼。
陈赐笑了笑,把手里的玫瑰放下,然后朝她张开双臂,“跳下来,我接住你。”
许栀抿了抿唇,有些不太情愿又有些心惊。
这很奇怪,明明她也没痛觉,就算摔了也不会痛,她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