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柔身子微侧,轻倚着一张小几,漫不经心地捻动着一根象牙发簪,把他晾到了边上。
秦风把手搁在小几上,仿佛是不经意般挪到她的手边,轻轻地碰了碰。
循柔抬起手,支着下巴,继续玩簪子,她十指纤纤,十分灵活,一根象牙发簪在她的手间穿梭,让秦风想起她为他编织的草鞋,一根根柔韧洁白的蒲苇在她纤细灵巧的手中规整有序,逐渐编成精巧细致的草鞋。
秦风看得痴迷,循柔歪了歪头,发簪一转,握在手心里,猛地刺向他搁在几上的手,动作极快地插入他的手指之间,差点就要插到手上。
秦风心头忽跳,不是被这番举动给吓到,而是有些热血沸腾的激动,她斩杀大蛇的果决曾给年幼的他留下深刻印象,只觉得那双溅上鲜血的手充满了魔力。
后来想想,她应该也是怕的,握着刀的手一直在轻微颤抖,如果不是刀锋足够锋利,以她的力气,那一刀下去未必能斩断蛇身,可这些都不重要,她敢迈出去的那一刻,便足以让他内心震颤。
搞什么?为什么她觉得他有点兴奋?循柔瞧了他一眼,拿着簪子在他手间一顿乱扎。
旁边的内侍瞪大了眼睛,在少帝身边伺候的人向来小心谨慎,因为一旦少帝身体出现问题,他们也要跟着受罚,便是王上去宠幸妃子,他们也担惊受怕,此刻看着王后拿着利器对着王上的手刺来刺去,把他们的胆子都要吓破了,王后怎么能如此对待王上?要不要通知仲太师?
“王后息怒!”听着咚咚咚的声音响个不停,在旁伺候的内侍吓得噗通一声跪到地上。
正玩得上瘾的两人扭头看了过去,循柔眨了下眼,是了,她还在生气,作为千里迢迢嫁过来的新婚妻子,在婚后第一天突然发现夫君的后宫人满为患,应不应该生气?当然应该生气!
她立马冷若冰霜地扔开簪子。
秦风接住簪子,戳戳她的胳膊,不玩了吗?
循柔别开头,谁要跟他玩。
秦风握住簪子,转头看向跪在地上的内侍,这么愿意下跪,干脆把腿锯了好了。
头顶的视线扫过来,像在脖颈上悬了把寒刀,往下一落,就会让他们尸首分离,内侍们把头埋得更低。
循柔若有所觉地瞥去一眼,秦风神色舒缓,“你们都下去。”
他顿了一下,“把外面的人全部弄走。”
内侍鱼贯而出,没了旁人在场,秦风挨挨蹭蹭地坐到她身边,离着她有一拳距离,定定地瞅着她,“阿姐怎么了?”
循柔斜睨着他,越来越精了,现在又阿姐阿姐地叫着,摆出这副模样给谁看?
秦风坐直身子,没有人了,他就把自己的样子给变了回来,高高大大的人坐得格外板正,有种意外的乖顺感。
落在循柔眼里,就是披着羊皮的狼。
这头狼收着爪子想了想,试探地问道:“阿姐生气是被那群女人惹烦了,还是因为我?”
她横了他一眼,“脸皮够厚的。”
他朝她倾过身子,试试?
少来,循柔推开他。
往他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我看你这少帝做得当真不错,不仅如此勤政,还很有帝王威仪,阿姐都要被你唬住了。”
这倒不是虚话,他穿着这身庄重玄服,还真是挺合适的,从外面走来的时候,满满的贵气与傲气,很像个年轻帝王。
“阿姐喜欢吗?”勤政?是指听那群废物东拉西扯?秦风觉得忍一忍还是能忍下来的,改天可以再叫他们来聊聊,让她当面看看他有多勤政。
“还行。”夸他几句,他就上劲儿。
秦风默默地想着,那就是喜欢。
循柔轻声道:“有没有尝到甜头?更甜的还在后头,瞧见那些美人了吗?以后都是你的,开不开心?”
他看着她,点头,“开心,你也是我的。”
循柔瞅过去,他倒是挺会想。
秦风看着她,便有些异样的满足,见她不理他了,他凑到她的耳边,低语道:“我给你找了好多东西。”
“说话就说话,干嘛往我耳边凑,怪痒的。”循柔揉了揉耳朵,略有好奇,“什么东西?”
他替她揉揉耳朵,有这么痒么,“过会儿让人送过来给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