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北辰回到王宫的时候,发觉门口驻守的虫侍变多了,气氛也很紧张。
他的虫车被拦在宫门前,虫侍要搜车。
季北辰不记得有着规矩,且见他们表情严肃,就问了一句:“出什么事了?”
哪知拦车的虫侍却一脸骄横,从鼻孔里嗤出了一声冷哼,说:“问这么多干嘛?让你下来就下来!”
“……”
季北辰的嘴角勾了起来,“我要是不呢?”
那虫侍立刻抽出了腰间的佩刀,笔直地指着季北辰说:“一个花匠竟然敢违抗侍卫的命令,按照王宫规矩,鞭十!”
周围有两个虫侍立刻围了上来,另外几个虫侍面面相觑——谁不知道季北辰有多受王的宠爱,谁愿意得罪季北辰呢?
季北辰把他们的反应尽收眼底,似笑非笑地盯着指着他的那个虫侍。
“你试试。”
那虫侍被激得上了头,鞘翅张开,折叠的膜翅舒展开来,拖着他的身体拔地而起,直冲季北辰而去!
“住手!”
一声呵斥从远处传来,是马绍尔。
围着的虫侍们像是鸡崽见到了老鹰,立马落的落地,收的收刀,快速列队散开了。
季北辰也慢腾腾从步甲上下来,对走到跟前的马绍尔漫不经心的一欠身:“侍卫长大人。”
马绍尔盯着季北辰说:“王宫现在是戒严状态,他们搜你车是正常的程序。”
季北辰知道马绍尔肯定误以为是他先挑事,他也不解释,摊手划了半圈:“请。——小心点,这都是给陛下的礼物。”
“……”
那几个带着怨气的虫侍闻言一僵,接着放轻了手脚。
马绍尔看了这满满一车的箱子,狐疑道:“你哪儿来的钱?”
他这些天暂管王宫内务,并没有接到有人支款的请示。
“我有我的办法。”
季北辰并没细说这个话题,又问,“王宫为什么戒严?是陛下出什么事了吗?”
“没有。”
马绍尔的脸色不怎么好地答道,“是雷安大人受伤了。他被西大陆的人暗算,现在还在医院里,治疗前让我戒严,守好王宫。”
季北辰想起班达亚齐说虫侍追杀他们的事,但他有些意外雷安居然受了伤。
“是枪伤?”季北辰问。
“不是,腹部被虫子的附肢刺穿了,现在还在医院里。”
季北辰一愣,露出了不掩饰的惊讶表情:“被附肢刺穿?”
马绍尔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咬牙道:“王卵沉寂太久,虫侍更新迭代,等级压制没有两百年前那么绝对,有些高等级的虫子也能和虫侍抗衡。”
季北辰:“包含虫侍领主?”
马绍尔:“……”
季北辰倒不是在奚落他,他是很认真在思考这个问题。
就算班达亚齐是虫侍,但雷安是虫侍领主。同种里的等级压制比对种群外的虫子更强,没道理班达亚齐能刺伤雷安。
当然,也或许是西大陆的那些武器助力。
“啊。”
一只爬到虫车上的虫侍忽然发出一声惊呼,然后僵直了身体从虫车上直挺挺摔了下来。其他的虫侍也都手脚并用地从虫车上飞下来,逃也似的跑到几米开外。
马绍尔的触角和鞘翅绷紧,身体一颤——他感觉到了一种难以名状的信息素威压,尽管气息非常非常淡薄,却依旧令他想要退避三舍。
“你弄了什么回来?”
马绍尔问季北辰,身体和意识都不愿意上前亲自去看。
季北辰虽然不知道他们打开了什么,但也能猜到。
“可能是种子吧。”
季北辰走过去,果然是那个装着种子凝胶的箱子被打开了。
里头的肥皂泡又变淡了一些。
季北辰踩住步甲屈起的后肢身体腾空一翻,“啪”的一下重新盖好箱子。然后干脆扛着箱子一起跳了下来。
他回到马绍尔跟前。马绍尔紧跟着退后了一步。
季北辰:“……”
季北辰看了眼箱子——严丝合缝。
“我关好了。”
言下之意,这你还怕?
马绍尔再深入理解一下,就是“你这么废?”
“……”
妈的!等你蜕变了以后试试!
马绍尔在心里骂过一句,然后用力忍住了自己想要继续后退的脚——不能输!
“你说的种子,就是古生种失窃的那部分?”
虽然他昨天留守王宫,但墓山沼泽那里发生的事情他都知道。
“嗯。”
季北辰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昨天那些虫子摸到种子都没事,你还怕它的信息素?”
“……”
等你蜕变了……我一定把今天的话全部还给你。
马绍尔保持着侍卫长的冷静,说。
“古生种是王的伴生,王在跟前的时候,祂温顺无比。一旦王不在跟前,祂的信息素会无差别释放、攻击,我们会惧怕是自然反应。——你既然已经是虫侍了,多少该学习一些虫王相关的东西。”
季北辰忽而蹙眉:“王不在跟前,任何虫子都靠近不了祂吗?”
马绍尔:“理论上是,但如果是雷安大人这样的等级,虽然还是会难受,但也能与祂接触。”
季北辰的眉头锁得更深了,“那祂是怎么被盗走的?种子自己可以翻动,固定祂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而且祂被伤害的时候一定会给予信息素的反击,这么一小块就让你们这么难受,那要怎样的虫子才有能耐盗走祂的种肉?”
马绍尔思考过这个问题,说:“西大陆有很多机械,这些东西是不会被信息素干扰的。”
“……”
季北辰不这样认为。
他的脑海里闪过班达亚齐的形象——过于高大的身材、古怪的长相、毫无信息素。还重伤了身为虫侍领主的雷安。
种子失窃也一定与他有关,甚至就是他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