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纵的胳膊修长有力,附着在健壮骨骼上的肌肉硬邦邦的,外形并不夸张。
之前穿女装时的豪气没了,攸关尴尬得连屁股肉都僵硬了,可他怕掉下去,坐上去后一手死死揪着男人的衣领不放。
他小心直起身,手按在窗台上,清楚地看见助手单膝跪地,手忙脚乱的把保险柜里的东西全都扫到地面上。
他嘴里念叨着:“哪一个,到底是哪一个……”
拿起一个试剂放下,他又拿起了另一个,重复了十几次这个动作后,他一屁股坐到地上。侧脸的表情惶恐至极,人在发抖。
瘫坐了大约半分钟,助手想起什么,踉跄爬起来出了房间。
余纵抬起胳膊,轻松把攸关送上窗台,等青年撅着屁股笨手笨脚进了房间,他双手一撑,借着腰腹力量将身体带进去,双脚无声落地。
攸关对比了下自己的刚刚姿势,心里的落差极大。
他告诉自己,每个男人都是不一样的烟火,我们要做到不嫉妒、不羡慕。
助手心情急躁,完全没想到背后有人,他进入书房,走到书柜前拧动一个摆件,紧跟着靠墙壁的另外两面书架自中间分开。
他吞咽了下,手捂着胸口,小心翼翼地抬起一只脚踏了进去。
这样子不像做贼,更像在惧怕什么。
攸关忽然附在余纵耳边问:“张卯真的死了吗?”
“我没有亲眼看见,但我知道有丧尸顺着梯子,从天花板上爬进了他的办公室。今天外出时我打听过,基地的人都说他已经死了。”
“梯子?”攸关上下扫视一番,“你放的?别骗我,我知道丧尸没那个智商。”
“不是我。”
梯子是工作人员逃命时放下来的,只是人尚未爬上去,就被丧尸咬死了。余纵当时亲眼看见丧尸爬上梯子,没有阻止。
他无法磨灭对张卯的恨,没有亲手把人碎尸万段是他最大的克制,但不代表他会去救人。
可他还是低估了张卯这两个字对他的影响。
宛如落入水中的毒液,它快速的分散,溶解,企图污染清澈的水源。余纵的情绪波动,眸色变幻的瞬间,一只微凉的手覆盖在他眼睛上。
攸关绝对是个破坏气氛和情绪的小高手,“想被连锅端的话,你就是跑到他面前蹦迪都没关系,不想就憋着。”
余纵:“……”
气息擦过耳边,余纵耳根下的皮肤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抬起胳膊将人顶开,目光在虚空中画出一段距离,意思是别再任意靠近。
攸关撇嘴,暂时不跟主角掰扯。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前面的人,发现助手停在墙角,那里还有一个保险柜。
这个保险柜的体积更小,从锁盘来看,安保等级明显高于外面那个。
似乎发现这才是自己要找的东西,助理紧绷的肩颈放松下来,在连续输入了三道不同的密码后,保险柜开了。
他伸手抓了个东西塞到兜里,起身就走。
攸关被余纵拉着躲到附近一个柜子后,两人紧紧贴在一起,只需要仰头,攸关的下巴就能戳到余纵的喉结边缘。
他别开脸,嘴唇隔着衣服从男人锁骨上擦过,下一秒就听见对方不耐烦地“啧”了一声。
攸关:“……”屁事真多,碰碰能少块肉吗。
书柜伪装的两道门合上了,屋子里最后一点光亮消失。攸关见鬼似的退离到三米远的位置,故意掸了掸挨过对方的胸口,以牙还牙的“啧”了一声。
余纵嘲笑他幼稚,冷嗤一声,越过攸关走到门口查看,门合得很紧,除非暴力撞开。
可如果这么做了,他们就会彻底暴露。
余纵回头,看见青年举着两只手,摸黑朝保险柜走去。见不得他这副笨蛋样子,余纵两步上前,捏着他的手腕把人带过去。
“知道密码?”
“不知道啊。”攸关答得理所当然,“但是你肯定知道。”
余纵的个子高,助手当时又是蹲在地上,他手上的一切操作被余纵全部记了下来。男人拨开攸关,半蹲下来,飞快输入了三串数字。
保险柜门弹开,攸关的眼神被柜子里的灯照得铮亮。里面有阵阵寒气冒出来,瞬间模糊了攸关的眼。
不确定是不是受新记忆的影响,当攸关看到那一排排排列整齐的试剂时,心跳加速,血液直冲脑仁。
如同巨龙发现了闪烁的宝藏,他一头扎进去,双手抱住不肯撒手。
余纵捏着青年后颈的皮肤,把人拎出来。
攸关抬头,眼睛里带着讨好,是渴求的语气,“能全带回去吗,我好爱。”
余纵习惯了他怼人和不着调,突然被撒娇有点错愕。
他轻咳一声,提醒:“需要制冷装置才能保存。”
攸关:“那我们把保险柜抱回去。”
余纵:“可能会牵动报警装置。”
“那就想想办法。”攸关一边说一边观察余纵的表情,发现他在认真考量后,开始挨个抚摸试剂外的胶囊状保护壳。
“你去门口守着,我检查下柜体。”
余纵将保险柜搬出来,在后面发现了一些黏液,他用手指沾起一些放到鼻尖闻了闻,气味怪异,是血腥和类似于霉味的混合气味。
柜子后果然有报警装置,余纵用指甲齐齐切断,报警声没有响。随后单手抱起保险柜,用脚踹开了密室门。
红色的警示光自房间各个角落亮起,余纵把保险柜塞给攸关,把人拎起来放到二楼窗台外。
匆忙赶来的刘义张开双手,攸关就把保险柜扔了下去。
“跳下去。”余纵像个严格的教|官,勒令学员必须完成任务。
别墅每一层的层高都高于普通住宅,攸关的腿在发软,抓着余纵的胳膊说:“从这里跳下去有七八米,我腿要是断了……”
余纵做任何提醒,指尖一推,攸关就掉了下去。
攸关的心蹦到了嗓子眼,他很硬气的没有尖叫出声。半途中,金色的辫子假发飞了出去,挂在一根树杈上,随风飘摇。
下面四人有惊无险地接住他,抬着人就跑。
不一会儿,一队人马赶到,把别墅团团围住。余纵站在屋顶上,目标醒目,他顺着倾斜的房顶滑下去,落地后翻滚一圈,藏进了后面一栋别墅内。
那里面住的是领主,搜寻队不敢贸然进去。
等别墅的主人首肯他们进入后,余纵早就不见踪影了。
领主气血上涌,将手边的东西全砸了,“这么多人都抓不住他一个,我养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
对面躬身的人大气不敢喘一下,额头不停冒着冷汗,面色苍白,嘴唇翕动想要为自己辩解,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领主揉了揉眉心,再睁开眼时怒火已经散去,他缓缓开口:“他们既然愿意以身涉险救出其他实验体,说明有恻隐之心。”
嘴唇勾起,他微眯起眼意味不明的笑了,“不是抓到两个?把人钉在城墙上。”
下面的人打个哆嗦,哑声说:“是。”
“对了,还有那个姓周的老东西,一起挂上去。记得把他的命留着,别把人真弄死了。”
“是。”
下属领命匆忙离去,余纵藏在巨大的水晶灯吊灯上的身体显露出来。
三楼上,一个士兵走出来,发现余纵的他第一反应便是抬枪。余纵飞身过去把人按倒,掌心捂住他的嘴。
士兵抽出一把腰间的匕|首,眼底的贪婪一闪而逝,手起刀落,他吃惊的张大嘴,难以置信的看着对方。
意图刺向对方的胸口的匕首,被余纵的手隔挡回来,插在了他自己身上。
士兵拔掉匕首想要反击,鲜血全渐在余纵的脸上和身上,刺鼻的血腥味包裹住他的鼻腔,像只撩人的手,在拨弄他的心神。
余纵的眼神有些恍惚,耳边是张卯曾经的话。
“你天生就是个怪物。”
“你不想吃生肉,其实是在抑制自己对人肉的渴望,我们每次给C区那些失败品丢去死人的时候,他们都高兴得快要疯掉。”
“你没见过他们吃肉的样子吧,原始的兽性也不过如此,他们甚至会为了争抢食物互相厮杀。”
“M001,我盼望着你成为他们中的一员。”
“真正的人鱼也不过如此。”
“只有少数人知道,那四条原始人鱼厮杀起来只比这些失败品更加残忍,你将来一定会蜕变得和他们一样。”
一字一句,全是恶毒的诅咒。
张卯的脸浮现在眼前,压抑在心底的仇恨席卷而来,可最后一丝理智告诉他,不能成为野兽。
士兵见男人忽然不动了,这一次他刺得很准,刀尖刺破余纵胸口的皮肤,看到冒出来的血他兴奋大喊:“我抓到他了,领主我抓到他了!”
余纵是特殊通缉犯,金条和官职他都能拿到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