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几天,除了白天的拍摄,姜甜晚上都没在隔壁的露台看见过某人的身影,若不是每晚有灯从房间里透过玻璃门照到露台,她都怀疑对方是不是为了不想见她,而搬去了别处。
早上起床,姜甜习惯地先到露台吹吹风,闻洲岛早上的风都带着山野的清香与海水的咸湿。
鸟鸣在山林树梢,大海潮落在朝霞之下,默契合奏,浪漫得不像话。
她收回目光,无意间扫过宿舍下的观景台,目光突然顿住。
基地宿舍后方是一排木板铺层的观景台,摆有木桌与遮阳伞,傍晚清晨,偶有员工坐在这里吹吹风,聊聊闲。
此时,丛野一身常服闲散地坐在藤编椅里,手里漫不经心地在捣鼓着什么物件,姜甜有点看不清。或许是她眼里只看见,下面相对而坐的男女,极为登对。
田圆坐在丛野对面,随意地撑着脑袋,面上带笑地看着他,似乎在说什么。丛野低着头,没有回应,她似乎也不太在意,如此莫名地和谐。
她与节目组里的田钰都姓田,两人都留着短发,但看起来却截然不同。田钰是一眼看去,完全分不清她是男是女,四肢肌肉半点不输于同龄男生,就算在荆棘丛生的丛林里,也能扛着不轻的设备来去自如。
田圆虽一样的看不出半点不矫揉造作,但流露出的神态仍旧不失女孩儿家的娇俏,那双眼里看着丛野时,仿佛带着光。
这样的女孩儿,阳光洒脱不矫情,她不怕猛兽,也能忍受兽笼里的味道,刚好符合丛野所有的挑剔。姜甜如此想。
田圆落上绕在丛野长指之间的红绳与兽牙,状似无意地问:“丛野,你这是在做什么?”
丛野眼皮都没抬,仔细用钻孔工具小心翼翼地、手动给那颗不知是什么动物的犬齿上钻孔,仿佛生怕一个不小心给牙齿弄坏了。
将孔打好,他放下工具,用尝试着穿过红绳,发现穿不过去,又细细地雕琢,神情冷峻专注,仿佛拿出了守护丛林里最珍稀动物的态度。
田圆似不经意地往宿舍楼上的一排露台扫过,遂突然笑了起来,半带调侃地问道:“你是准备送给姜甜?”
丛野动作一顿,神经格外敏锐地抬起眼,掠过露台上娇小的身影时,下意识将手里还没做完的东西收起来揣进裤兜里。
下一刻,他冷冷地瞥了眼田圆,暗含警告,遂“咯吱”一声,藤椅被他骤然起身而抵开。
他手里拿着工具,头也不回地离开。
姜甜一愣,知道他看见了自己,却没想到他会如此唯恐避之不及。她眼里映着的晨辉好似暗淡了下来,天空中毫无征兆地卷起乌云,看起来今日又要下雨。
食堂,节目组与基地工作人员照常用早餐,田圆突然端着餐盘坐到姜甜对面,吃东西时,时不时抬头看一眼姜甜,神情充满探究。
姜甜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对方的目光将她搅得胡思乱想,一时间连用餐都都没了胃口。
她看自己做什么?难道是刚才丛野与她说了什么?
可丛野前两天都还不搭理她……
安与南抬起眼,看了看姜甜,随后看向田圆,略显疑惑地带着笑问:“田小姐在看什么?”
田圆“嗐”了声,毫无顾忌地笑说:“我在研究丛野喜欢小甜什么,好学习一下。”
此话一落,不大不小的食堂里能听懂中文的人几乎都顿了下,随后齐刷刷看过来。这个话题,这段时间所有人都默契懂事地避开不谈,他们不明白为什么丛野突然就没动作了,但也知道这不该他们问的。
许诚意味不明地看了田圆一眼,这姑娘不简单啊。
扛着相机的田钰,皱起眉打量这位与她同姓的“假小子”,仅剩的一点儿女人直觉告诉她,这女的怕是来者不善。
她故意将摄像头对准田圆,让广大网友分辨去吧。
姜甜被她的问题问愣住了,随后放在刀叉,声音温软却严肃地说:“不要学习。”
众人惊讶起来,都没想到看起来软绵绵的小姑娘,竟也有如此刚烈的一面。丛野余光瞥过,唇角轻轻一动,将志得意满的痞笑险临临地控制住了。
田圆目光有讶异地看向姜甜,没想到自己竟看错人了。
但下一刻,就听见姜甜用探讨学术的语气认真说:“他只喜欢了我一点点时间,所以不值得学习……”
她用食指与拇指掐出半个指甲盖的长度,看着田圆,慢吞吞地补了一句:“没用。”
田圆:“……”
丛野脸一黑,险些没控制住当场冲过去,拎着小姑娘质问,什么叫只喜欢了那么一点点时间。
他突然瞥了眼田圆,懒洋洋地说:“你要是没事儿就去跟许诚一起洗笼子,基地粮食很贵,可不兴白吃白喝。”
田圆脸色青红交替了好一阵,随后强装不在意地说:“好啊,小甜与安主持也要一起吗?”
在来闻洲岛之前,她做足了准备,自然知道之前许欣与节目里两位主持人一起洗笼子的事情。
她当然没做过这种脏乱的事情,但如果有人与她一起,也不是不能忍受。
丛野目光讶异地看过去:“人家要拍节目,谁天天拍洗粪便?”
田圆对上他“你是不是有病”的眼神,直接被噎得说不出话,这说的是人话?
姜甜倏地抬起眼,看向丛野,浅色清澈的眼瞳里好似不明白,但对方一眼都没看她,她只好压下自己心里自作多情的想法。
他以前对许欣不也是这样么?不这样才不正常。
田钰扛着摄影机,被憋得满脸涨红,但她不能笑,必须敬业地保证镜头不能晃。
餐台后面响起“噗呲”一声,张阿姨非常不客气地笑了出来,随后又故作克制地咳了两声。
—“哈哈哈哈哈哈我愿封太子爷为,鉴婊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