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师父找来的这头紫雕当真不是寻常货色,从圣城到龟府,萧聪与欧阳寻近三个月的脚程,它竟当日即达。
二人回到圣城,送别紫雕,远远望去,一切还是老光景。
“啊哈,我欧阳寻终于回来了”
欧阳寻像换了失心疯般突然大喊一声,连蹦带跳的向城门奔去,刚欲进门,却被身披重甲的守城护卫交刃拦住。
欧阳寻大嘴狠狠地向上撅起,反复打量着身前两人,看上去比星流云闹脾气时还要无赖。
忽然,画风突变,这丫的像翻书一样摆出一张笑脸,得得瑟瑟,一身贱样儿,伸手从怀里摸出一道玉牌,低眉顺眼道
“两位军爷,在下欧阳寻,御王欧阳傲天之子,今日回城,多有冒失,您看”
两个守城卫兵对视一眼,跪倒在地,锵锵道
“见过欧阳少爷,小人有眼无珠,望欧阳少爷见谅。”
欧阳寻大大咧咧的挥了挥手,趾高气扬的迈着八字官步从那两个人中间走过,纨绔之气尽显无疑,但怎么看都像觉得有点神经病。
萧聪见之,莞尔一笑,忍不住轻声暗骂道
“这个戏精。”
圣城现在已经全面戒严,也不知道近四个月这里又发生了什么,沿着清冷萧瑟的街道一直走,两边的店面皆无精打采地张着,这里曾经也热闹非凡,但现在却连一点人气都寻不到。
“也不知道平民区那边怎么样了。”萧聪貌似受到了清冷气氛的影响,黯然神伤道。
“怕甚,你小子也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了,既然有萧叔叔在,你就赶麻溜站一边去吧。”
萧聪突然停下脚步,抬头看着欧阳寻,眼睛亮得骇人,
“对啊,”他大叫着,“父亲早就应该到了吧。”
兴奋之情从这张人畜无害的小脸上溢出来,几乎难以自制,
“你自己去找四位伯伯汇报吧,我去找父亲了”
话没说完,人便已经跑出去好远,尾音掺杂在越来越远的脚步声里传来,欧阳寻歪着脑袋,张着大嘴,一脸衰相的看着萧聪远去的身影消失在街道尽头的拐角处,他咽了口唾沫,自言自语道
“呵,行吧,你开心就好。”
一路狂奔到平民区的某一宅院前,萧聪停下脚步,弯腰撑膝努力地调节着自己的呼吸,待感觉到些,才直起身子,踏进门去。
在青石板铺成的小径上,萧聪迎面遇见正往外走的秦管家,他低着头,看上去行色匆匆。
“秦叔叔”萧聪驻足喊道。
秦管家闻言抬首,喜出望外,
“四少爷”
他加紧几步走到萧聪面前,双手抓着后者的肩膀,反复打量着道
“少爷,你可回来了,老爷已经等你好久了。”
萧聪满目
深情的看着秦管家,他发现自己竟找不到半点记忆里秦管家的儒风雅致和沉稳老练,甚至连一贯的繁文缛节都被他忘记了。
“老爷在里面呢,快去吧,别让他等太久。”
秦管家拍拍萧聪的肩膀,萧聪点点头,
“那秦叔叔,我先进去了。”
“嗯,快进去吧。”
秦管家看着萧聪走出好远才转身向外走去。
穿过回廊,步入内院,在一片花草掩映下的朱红色窗扉中,萧聪终于得见思念已久的父亲。
“父亲”
隔着一个院子的距离,萧聪喊道,加快了脚步像个急不可耐的孩子。
萧天宇闻声抬首,满脸诧异之色,紧接着,满脸的诧异变成了盛在脸上的灿花,弯弯眉眼里溢出的尽是慈情,他放下手中的指杆,转过脸来,看着来人一步步走近。
萧聪踏进门来,刚欲屈膝行礼,被萧天宇轻轻托住。
“免了免了。”萧天宇笑着道,似是要将满心的欢喜都写在脸上。
萧聪也是这样一直笑着,他双眸似水,小脸蛋红扑扑的,与刚回圣城时判若两人,可能是父子重逢的喜悦已经将之前满脑子的矛盾和困苦冲得一干二净了吧。
“父亲,您什么时候到的”
“我在你走后半月就到了,算算日子,在这都已经呆了三个多月了。”
“父亲在这住的可还如意”
“呵,”萧天宇莞尔一笑,“一般般吧,倒是这里比家里感觉清静许多。”
话虽说得谦虚,但萧聪从父亲眼中丝毫不减的盈盈笑意里知道,父亲在这里住的还是挺中意的。
“门前的花草都是你种的吗以前可没见过您捣鼓这些东西啊。”
“闲来无事,随便种一些而已,之前在家里时不适合做这些事情,现在自由多了。”
萧聪点点头,他知道现在的父亲是真的快乐,既无家事缠身,亦无案牍劳形,没事看看书,种种花草的闲适生活,想必是父亲向往已久的吧。
“我得加快步子了”他在心里对自己说道。
萧聪向父亲讲述了这一路上所发生的事情,当然,懂事的孩子向父母汇报时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的,对于寒雪仙子、自己给业图天下套子还有风眠谷地之下的事萧聪只字未提,倒是对幻雪森林所在的上古大阵和风眠谷地上的守护大阵旁敲侧击了一下。
萧天宇向萧聪讲述了近三个月来圣城发生的事,其间屠灵府和祀府又进犯过两次,但皆铩羽而归,三次战败让屠灵府损失惨重,元气大伤,多半是要在玄真界被除名了,至于祀府,听萧天宇讲,他认为此次进犯祀府不过是陪屠灵府走了个过场,并未拿出自己的真正实力,不过,祀府已被四大御王列入必除势力的黑名
单中,因为上一次四王护送平民出城时遭遇的偷袭就是他们干的,这一仗,平民死伤无数,四王颜面尽失。
“依我看,即使祀府在一次进犯中战败,但他们也不必冒天下之大不韪而向平民出手,因为那样做对他们实在没有任何好处,能够让他们这么做的,恐怕也只剩夜府了。”萧天宇在向萧聪讲述时如是说道。
萧聪了然,众所周知,夜府是吸血鬼的聚集地,一向为玄真界修士所不齿,因为口碑太差,所以一直是过街老鼠般的存在,但饶是如此,也没能阻挡他们祸害人间的步伐,他们靠吸食人血为生,除了在教宗里圈养了一批凡人外,他们还不惜重金在玄真界各地购买人血,长此以往,便建立了一个庞大的人血买卖网络,同时也滋生了无数关于shā • rén取血的罪恶,累累血债加身,人人得而诛之。
此次铤而走险,大概也是想趁着大乱小赚一把,俗话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似人非人,似鸟非鸟的怪胎,在此大乱之前,必得是既为财死又为食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