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外的露台,是艳艳阳光。
几缕带着青草气息的晨风从露台处吹过来,空气里泛着自然的清凉感,比空调吹出的冷气舒服许多。
黎多阳醒了,伸着懒腰翻了个身,眯开一条眼缝往阳台那边看。
某人高挑的身姿立在那儿,听到动静,倏然回头望向他。
黎多阳立马把眼缝合上了。
昨晚亲过后,两人都有了醉意,尤其是黎多阳,明明只喝了一点儿,完全够不到喝醉的量,可亲个嘴亲坏了,像是上了一瓶烈酒,直接把他搞得晕头转向,意识到出格,可又不舍那种难以言说的畅快感,到最后完全把自己弄得晕陶陶了。裴时屹让他留宿时,想也不想就点头答应。
裴时屹的卧室很大,内里布置和曾经在江雲他们楼上的卧室布置相差无几。
他们像年少时那样睡同一张床,尽管黏着亲了那么一阵,可上床后,倒是什么都没干。
只是没再用两床被子。
黎多阳喜欢侧着睡,裴时屹便跟他脸对着脸,额头几乎抵在一起,黎多阳眨了下眼睛,他听到对方说:“我好想你。”气息微烫,熨在他的面颊,声音钟鸣般醇厚低沉。
黎多阳看了他一会儿,说:“好吧,我允许你想。”
被子下的手被紧紧裹住了。
当时是真的有些困,黎多阳摸了几下自己的嘴巴就浅浅睡去,睡得不熟,期间醒了一次,是被额头的异样感弄醒的。
床边的青年身子探过来,宛如雕塑的轮廓与他眼瞳离得很近。
裴时屹垂头,轻轻吻着黎多阳额头上那个极其微小的星星状疤痕。
是两年半前,那一摔后留下的,其实并不明显,不仔细看甚至都不会注意到。
黎多阳却因那一亲缩了脑袋,伸手推他。
裴时屹下颌定住,不再亲了,盯了他片刻就抬手哄他睡,还是老习惯,一只手轻轻拍着他的背。
黎多阳还真被拍出了困意。
恍惚间,以为自己回到了十四五岁的时候,等对方收回手躺下关灯时,在最后一抹光亮里,朦胧视线里,对方手腕上那条红绳似乎多了个先前没有的玉坠。
红绳上之前只有一个很随意的玉珠,可玉珠不知何时变成了一个圆形、似太阳的小玉坠……
当时犯困没心思多想。
现在一醒,看到外面的太阳,黎多阳瞬间就想起那玉坠了!
是他给招阳的那个!
好奇和震惊的趋势下,也顾不得害臊,黎多阳直直坐起来。
那边的裴时屹也在同一时间回到床边,他看着心情很是不错:“阳阳,我买了早饭,吃完一起去学校。”
黎多阳没出声,伸手就去扒他袖子,对方猝不及防,想拉下袖口已经晚了。
黎多阳眯起眼睛。
果然,昨晚没看错。
“你怎么抢招阳的东西?”黎多阳一言难尽地看着他。
干的好事被发现,对方身体紧绷,耳垂滚烫,面上却没慌乱,张口就来:“才没抢,昨晚我打电话问了大师,玉属寒,和它冲了……回头我再给它打一个金太阳。”
黎多阳:“……”
他无奈地瞄向青年脖子上露出的银链,本能地伸手把那银链也拉了出来,下面是那个月牙玉坠。
“偏偏你就都能戴,”黎多阳嘀咕,“那你戴的时候记得千万别碰你蛇儿子,小心冲上。”
裴时屹紧绷的身子松缓了些,还认真回道:“嗯,我记住了。”
“……”
黎多阳彻底抿嘴说不话了,以前和裴时屹天天一起上学,对方并不爱戴这些东西,现在又是戴手上又是戴脖子的,显然是很喜欢。
何况这两块玉坠,原本就来自一个平安扣,如果没碎,本都是他的。
分出来的“亲子玉”,到头来自己都拿回去了!
一想就觉得好笑。
黎多阳精神抖擞地下床。
至于昨晚那个吻,谁都没提,两人脸上都没任何尴尬,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
吃完早饭,一起去学校上课。
中午,黎多阳约了同在B城的余嘉文和陈家兄妹晚上一起聚餐。
余嘉文和他一个学校,还和裴时屹一个系的,其实昨天就在学校里见过,只是当时大家都忙,只匆匆打了个照面就走了。
B大和Z大离得不远。
夜里,几人在附近的餐厅吃饭,黎多阳选的,是裴时屹昨晚订菜的那家。
进了餐厅,看到和黎多阳一起来的裴时屹,大家都有些不可思议。
余嘉文的反应最小,他中午在食堂就看到了这两人一起,应该是和好了。
陈伦是个憋不住话的,起初还顾念着刚开学大家都挺乐呵不能扫气氛,可一杯酒下肚,就全都抛在脑后了,语气不善:“裴时屹,好久不见啊。”
裴时屹面色不动:“不久,高考时见过。”
陈伦:“……”
他气得郁闷,笑道,“我还以为你真忘了黎多阳,搞半天是我弄错了啊。”
裴时屹动作一顿,朝黎多阳看了一眼,明显慌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