纱和想不到自己是怎么暴露的,但也没有轻易承认,反而学起了御幸的技能:“谁啊,你在说谁啊?”
她没以前那么孩子气了,但还是一样好逗。
“欸——”御幸嘴边的弧度又扬高了一些,“怎么会这么巧呢,小礼说棒球部前不久收到了一大箱我的应援物,还说是毕业生捐赠。”
他还故意拖长了语调:“欸——是谁呢。”
除了她,再没有别人了。
纱和看了看御幸噙笑的表情,蹙起眉说:“干吗,别误会。我可没有要包养你的意思啊。”
“哈哈哈,你养不起的!”
下面攻守交换,御幸也跟着纱和走下了场地,把主审的位置留给了别人。
纱和一看他也下场,奇道:“你不玩了?”
“有点口渴。”御幸随口回答。
选手席的学妹们听到,都说后面有准备好的饮料和零食。午餐是露天烤肉,没有打球的毕业生们都在准备料理。
纱和跟御幸都是大前辈。他们一出现,后辈们都送上好吃好喝,请他们到一边去“叙旧”。
她拿了两瓶宝矿力,和御幸一人拿着一瓶向回走。到底不再是小孩子,纱和没有轻信御幸“来送fanservice”的理由,重新问起:
“所以呢,你怎么会有空来的?”
御幸这次平平地“哦”了一声,“还不是泽村那家伙。一定要拉上我一起。”
早在一周前,泽村就开始期待三年一度的OB·OG会,还热情地叫他一起来。
御幸参加过上一次的聚会,但纱和没有到场,活动内容也有点无聊,所以这次不是很想参加。但他突然见到了纱和,又知悉了她的消息,这周末的白天刚好能抽出半天时间,他便顺水推舟地来了。
如果纱和也想见他,那她一定会到场。
久别重逢依赖时机,也更考验默契。
这一次的会面不像比赛那天只有短暂的一瞥。炫目的日光下,纱和高举双臂,大笑着指挥的样子如此清晰明朗,唯独她一人神采飞扬。
和高中时不同,她站在人群中,不再是灰头土脸的棒球少女,而是穿着精致的洋服的事业女性。
御幸一来青道的球场,就发现自己和高中时一样,目光总能最先发现她的身影。
比赛时,他守在纱和的身后,视线跟着她蹲捕时偶尔手忙脚乱的动作,嘴角不免越翘越高。
她身上自由野性的气质比年少时更甚,仍旧散发着坚韧的光芒。不过急躁又生疏的样子,像极了她刚入学时的表现。
即使外表大变样,眼前的女生也依然很像那个笨蛋,如假包换。
两人离开食堂,并肩走着,纱和顺着御幸的话接道:
“你们的感情还是很好啊。泽村同学现在还跟以前一样吗?”
“还行吧。一如既往的麻烦。”
……
对话渐渐变得平淡。这条从食堂通往球场的小路,他们曾经一起走过无数次,但却是第一次这么安静。
御幸拧了拧宝特瓶的盖子,想起他们之间只有棒球。
尽管他们一起经历过暗藏悸动的青春,但那也只与棒球有关。
所以,御幸咽下一口酸酸甜甜的运动饮料,抿了抿湿润的嘴唇,问:“刚才怎么配滑球啊。”
这时,纱和也意识到了同样的问题。他们之间只有棒球,就算想从过去找话题……也只能从棒球开始。
她斜睨了御幸一眼,终于还是忍俊不禁,被他们两个的棒球脑逗笑了:“裁判是不是管的有点多啊。”
真的没救了。
纱和拿着瓶子,朝御幸的肩膀上“啪”地拍了一下,像高中时一样。
这一下御幸能躲,但他没有让开,而是被动地接受了。不过他挨完打,才故意夸张地说:
“喂喂,你知道我的肩膀现在值多少钱吗。”
气氛恢复得愉快了一点,纱和也笑着回道:“你想敲诈我啊。”
“哈哈,我是不想让你倾家荡产啊。”
“那你就费心了。”
……
他们想像以前一样熟稔地对话,可天又被聊死了。类似的事也根本不会发生在他们的高中时代。
那个时候,他们之间从未经历过冷场。“御幸一也”和“清田纱和”曾经是两块磁铁,稍一靠近,便能“嗖”地黏到一起。闲聊也好,打闹也好,总是旁若无人。
初夏的空气再度浸入了数秒的宁静。
“那,”御幸又想到:“买了这么多GOODS,有没有给我投票啊?”
“没有,忘了。你们那个规则太麻烦了。”纱和侧头看了他一眼,“原来你还在意这个啊。”
“……呃。”
御幸突然哽住,不知道她说的是“这个”是哪个,是她有没有投票,还是总选举。按道理说,他都不在意,所以答不上来。
两人又开启了短暂的沉默。
球场近在眼前,纱和终于想起来问:“御幸,你现在有没有LINE啊。”
御幸稍微蹙了下眉头:“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