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是一句玩笑话,可乘月扭过头看上他的眼睛,那碧清的眼眸里,怎么还有零星的愠意呢?
好在那愠意是克制的,并不显著,公主的眉毛拧成了糖麻花,也攒了点愠意在眼睛里。
“我是天家的贵主,你同我拜把子准没错。”她扭过头,遥指了行刑台那里刺目的红给顾景星看,“就歃那夷贼的血做盟,我当大哥,你做小弟。”
她是有点子生气的,越性儿发起了公主脾气,“盛玢,去接那夷贼的血来。我要同你们步帅义结金兰。”
中天的秋阳,投射下炽热的光,正当好照在顾景星的眼睛,璀错斐然。
他的眉间蹙起了一道儿浅川,往那行刑台上看一眼,几不可闻的深吸一气。
“不必去。”
盛玢人精儿一个,哪里瞧不出来公主与步帅之间剑拔弩张,只能噤若寒蝉,生怕被当成了箭靶子。
这一时,公主叫去接血,步帅却说不必去,那他到底该怎么办?
脚下艰难,仿佛生死的抉择,正不知该如何是好时,公主却挑了挑眉头,好似很奇怪地嗯了一声。
“后悔了?不愿意同我拜把子了?”
什么拜把子,站在一旁的盛玢心里疯狂吐槽,现在的年轻小儿女可真奇怪,明明你也喜欢我,我也喜欢你,偏偏说什么义结金兰的鬼话。
顾景星哦了一声,“监斩官一时会将那夷贼的首级送过来。”
明明是午阳最盛的时候,公主却没来由地打了个冷颤,不由自主地木在了原地。
“……送过来给我瞧吗?”乘月咽了咽口水,结结巴巴地拒绝,“这样不大好吧,我虽然胆量极大,倒也不必摆在眼跟前儿的欣赏……”
“再者说了,他长得挺丑的,我喜欢清秀些的长相,没必要没必要。”
公主极力拒绝,却又不忘维持人设的的样子可真可爱。顾景星拖过来一张椅子,扶着公主的肩膀让她坐下。
“公主不是要取血?首级取过来,歃血为盟的血也有了。”
乘月强装了镇定,指了指木廊尽头的一张桌子,“取来只能摆在那儿,我不是很想看到他。”
顾景星嗯了一声,乘月又追加了一句,“最好拿个箱匣装着,盖上布,我不爱瞧血淋淋的场面。”
“盛玢,去楼梯处接应监斩官。”顾景星吩咐了一声。
见盛玢提脚欲行,乘月又慌慌张张地叫住他,心神不安,“还是不要拿过来,放在里间的桌子上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