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o--回到学校宿舍,假期还剩五天,离庆功舞会倒计时四天。
话剧社半数成员此时还在家里享受假期,排练教室只有寥寥几人。
言祈受邀把学生会工作带来,坐在一旁沙发上围观。
周以岚拿了个场记板:“朋友们,准备,三、二、一——咔。”
“过来!拉山德——”赫米娅的父亲在公爵面前对拉山德进行指控“尊敬的殿下,这个青年引诱我的女儿!”
他转过身,抬手一指:“你——拉山德,你写诗句送给我的孩子、与她交换爱情的信物……在月亮升起的夜晚到她窗前——用做作的声调,歌唱假作多情的诗篇。”
言祈端起咖啡杯,视线淡淡投向布景内。
饰演赫米娅父亲的男生台词背得很熟,但指责“拉山德”的语气缺了点儿力度,或许因为这个角色的扮演者是叶扬。
“你用诡计窃取了她的心——”
念完这句台词,男生忽然笑场。
连忙食指抵上掌心比了个暂停的手势:“抱歉抱歉!”
周以岚一打板,忍不住问:“你笑什么呀?”
男生咳嗽一声:“我就是对着叶神那张脸,说这台词觉得违和……帅成这样,想追谁还需要用诡计吗。”
言祈抿一口咖啡,心说他帅成这样,不止需要诡计,还需要找兄弟支招。
这两天不知怎么,言祈有些心神不宁,看见叶扬总想到他追那个人——继而想到叶扬的种种表现,看起来像是喜欢得不行。
言祈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心情。
按说兄弟找到喜欢的人,他应该高兴。
却隐隐有些难以纾解的郁闷。
或许因为,他自己没有过这样喜欢一个人,很难感同身受。
有些羡慕?
也不是。
比重更大的原因是想到叶扬恋爱以后——虽然作为兄弟不该有这种占有欲,但言祈一想到叶扬以后绝大多数的时间需要抽出来陪恋人,或许连像现在这样,一个排练,一个在旁边看的共处机会都变少。
他就有点不适。
人常说兄弟如手足。
这样来解释,言祈现在的感受大概是自己的手足要长到别人身上去。
叶扬从他手里拿过咖啡杯:“不舒服?”
“没。”
叶扬边喝咖啡边探手过来,在他额头摸一下:“你脸色有点差。”
“叶神,”饰演赫米娅父亲的男生调侃“我说干脆把贺莎换成会长,你演起来不是更入戏?”
叶扬转头看过去,面无表情地一挑眉。
“……抱歉抱歉!我随便乱说的,您二位别往心里去。”
言祈倒没往心里去,这种话听见最不舒服的应该是当事的女主角。
他转头看在场边休息的贺莎。她看起来没生气,不知道是没听见,还是真的不在意。
贺莎是二年级的老社员,去年话剧表演她也有参加,言祈还有印象,演得很不错,台词、神态都挑不出毛病,明显下过功夫。
但今年的排演她有点心不在焉,算不上认真,也不像在闹别扭。
周以岚和其他社员都在旁边看,没人提意见。
言祈作为一个旁观的外人指手画脚不合适,就没把这个问题点出来。
*
五月七日,庆功舞会,女生更衣室。
贺莎今夜穿一身漂亮的短款小礼服裙,栗色长发盘起,侧腿坐在换鞋凳上,穿一只精致的玻璃高跟鞋。
“莎莎,你今晚和会长跳开场舞啊。”旁边的薛琳拎起亮柠色裙摆,捏了捏“你瞧我这一身柠檬色,都能挤出汁了,好酸,好羡慕。”
贺莎提起另一只还未穿上的鞋:“瞧瞧,灰姑娘的水晶鞋。”
薛琳无语:“你改名叫凡尔莎吧。”
“笨蛋。”贺莎没好气道“我的意思是,穿上这鞋,一到午夜我就被打回原形啦。”
“你以为会长的舞伴是说当就当的。”
“怎么,难道你还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也说不上惨痛,就是吧,达成了一笔不可告人的交易。”
薛琳眼睛一亮:“说说?”
贺莎正要张口,手机响起一声。
言祈发过来定位,看样子已经到了。
她麻溜地把鞋穿好,拎上小包包,拉开了更衣室的门:“哈哈,本姑娘要去和王子跳舞啦!”
薛琳:“……”
第一支开场舞还未开始,侍者陆陆续续把西点摆上舞池旁的自助餐桌。
一中作为白城占地最广中学,校董会出了名的阔绰,舞会规模相当豪华,学生们习以为常,穿着应景的晚礼服、西装入场。
言祈等候在自助餐桌一侧,见贺莎过来,递过一小碟马卡龙给她。
“谢谢会长!会长我今天好看不?”
言祈淡淡打量她一圈,点头:“好看。”
贺莎笑着,眼睛弯成月牙。
言祈余光瞥见舞池对面黑色的修长身影,抬眸望去,恰好与叶扬视线撞到一起。
舞池里灯光星星点点,边上全是暗的,言祈对他举起手中的高脚杯,叶扬却把视线别开,看不清神色。
言祈没在意,收回视线,继续靠在餐桌边上和贺莎聊天。
主持人念完开场白,浮游的暗光打在舞池中央,圆舞曲奏响。
言祈接过贺莎的手,踏进舞池。
他穿白西装,黑色丝绸衬衫和细款领带。一般人驾驭不住的颜色款式,言祈上身意外合适。
灯光如潮水,黯淡的白像一道月光,在舞池中轮转。
舞池边人影摇曳,舞曲舒缓的旋律中混杂着隐晦的窃窃私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