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之后,果然有很多百姓赶来清虚观。
得知清虚观在祖师爷的帮助下一举铲除了三只千年大妖,同时也蒙受了严重的损失,虔诚的百姓们纷纷捐了一笔香火钱。
在这个兽妖频繁出现的世界,他们这些百姓世代受清虚观庇佑,自然希望清虚观能长长久久地存在下去。
直到黄昏,源源不断的香客们才终于全部离去。
谢景渊在床上躺了一天,苏妙妙也在他这边待了一天,当然,大多数时间她都躲在谢景渊的床底下,这家伙,虽然没有撵她离开,却也不高兴让别人知道她在他这边。
用晚饭的时候,谢景渊勉强能下床了,所以这晚他没有留任何同门照顾他。
至于苏妙妙,因为她老老实实安安静静地待在床底下,谢景渊也没有特意赶她出去。
修炼是最佳的疗伤方式,入夜,谢景渊像往常一样,盘腿打坐。
这个姿势牵引到了各处伤势,不过当灵力重新在体内运行,便也迅速压下了伤处的痛苦。
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苏妙妙钻出床底,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清风朗月的清虚观观主。
盯着谢景渊看了会儿,苏妙妙的视线移向别处。
谢景渊的这间房只能算普普通通,床也是观里道士们统一使用的那种简单的木板床,铺着一层薄薄的床单。
因为谢景渊坐着,他的两侧、身后都有很多空间,足够苏妙妙在上面滚好几圈。
床就该拿来睡觉,既然他不睡,她去占点地方应该也没什么关系吧?
苏妙妙自我开解地想。
可能是大家共同经历了一场生死危机,现在苏妙妙没那么怕谢景渊了,尤其是谢景渊施展那个威力无比的剑招之前,他是挡在苏妙妙前面的,愿意保护她。
瞥一眼谢景渊的脸,苏妙妙轻轻跳了上去,小心翼翼地绕到谢景渊背后,缩成一团。
往常谢景渊夜里打坐,他会分出一缕神识警戒周围,如今疗伤要紧,谢景渊便集中精神修炼。
苏妙妙如果只是在他周围小心活动,动作再放轻,谢景渊是察觉不到的。
可睡眠中的苏妙妙并不老实,她一点点地挪到谢景渊身边,紧紧贴住了他的背。
谢景渊停止了修炼。
背后好像贴了个温热的汤婆子,他回头,在昏暗中看到一只熟睡的猫,头、背抵着他,四肢伸出去。
如果是她的人身形态,谢景渊一定会赶她离开,换成猫……
谢景渊准备继续修炼。
然而没等他入定,那猫又动了,圆圆的猫脑袋蹭着他转了一圈,最后窝到了他盘着的腿上。
这个位置……
谢景渊想拎走她,手却在碰触到那一层柔软雪白的猫毛时,被烫一般收了回来。
苏妙妙似乎被打扰般拱了拱,很快又睡熟了。
这是道长啊,再没有比道长身边更安全的地方了,她可以什么都不想,不用因为外面有声响而警惕,而是安安心心地睡上一整觉。
谢景渊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确定她只是过来睡觉不会捣乱,就继续修炼。
一寒舍,一人,一猫。
黎明时分,谢景渊结束修炼,闭着眼睛道:“下去。”
那声音如一道警钟,苏妙妙猛地抬起头,仰起脖子瞅瞅头顶的道长,苏妙妙听话地跨出他的腿窝。
谢景渊给她订了一条新规矩——不得让其他人发现她在他的房间过夜,包括顾嘉凌。
至于徐守,怕是瞒不住的,不过徐守也绝对不会误会他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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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早上,谢景渊脸色依旧苍白,却可以出门走动了。
他先去祭奠了几位同门,再去探望徐守、顾嘉凌。
玄灵帮徐守洗干净了一身的毛发,再加上妖丹的滋润,现在的徐守,背上的黑毛油光锃亮的,看得跟过来的苏妙妙更想去他背上玩一玩。
顾嘉凌的体型似乎变大了一圈,但依然没有苏妙妙的猫脑袋大。当然,如果顾嘉凌醒了,他可以耗费一定灵力变出一个大山雀,变得越大,灵力消耗的就越大,可以说,任何兽妖想违背修炼境界放大原身的体型,都要以持续消耗灵力为代价,非常奢侈。
“如果道长没有击碎九尾狐与蟒蛇的妖丹,我也可以分一颗了。”
跳到顾嘉凌身边,苏妙妙幽怨地对谢景渊道。
妖丹对人修没用,所以谢景渊对付恶妖时,从不会对妖丹手下留情,力争一击必碎,以绝后患。
鹰妖的妖丹能保存,是因为当时他已经耗光了灵力,无法顾及。
看眼苏妙妙,谢景渊解释道:“投机取巧获得的修为,根基不稳,长远来看反而无益,勤勉修炼方为正道。”
苏妙妙将猫头搭在两只前爪上,纵使是一只猫,谢景渊也在此刻她的猫脸上看出了不以为然。
谢景渊说的是真话,可她不信,他也没办法。
大多数兽妖都是靠本能行事,没有学习过正统的修炼之法,想改变他们的观念绝非一日之功。
“我去做法事,你就留在这边吧。”
谢景渊说完,转身离去。
苏妙妙默默地看着他走出房间关上门,再听着他的脚步声越来越远。
观里要做法事,再加上陆续到来的香客,热热闹闹。
苏妙妙不喜欢太吵闹的环境。
她在顾嘉凌身边趴了一会儿,视线慢慢就移到了徐守身上,两百多年修行的大狼狗,身体比普通狼狗大了一倍,趴在那里就像一张鼓起来的狗皮大毛毯。
其实徐守身上并不臭,就是普通狼狗妖的味道,最多不属于苏妙妙喜欢的,可徐守对她总是凶巴巴的,苏妙妙就故意说他臭。打不过,她只能用这种方式表达自己对徐守的不满。
趁徐守睡着,苏妙妙悄悄来到他身边,先用爪子戳了戳徐守的黑背。
徐守没有反应。
苏妙妙高兴地跳了上去,从狗头这边走到狗屁./股,再反过来走一遍。
走够了,苏妙妙卧到徐守尾巴边上,一会儿用爪子拨弄他的大尾巴,一会儿再咬两口。
突然,那条大尾巴高高地甩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