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应眠到达琅峰宗时已经是下午,彼时景澜练剑练到一半,收到急急往垂雨榭赶,却在半路撞上了来寻他的沈应眠。
“师尊!”景澜的惊喜都写在脸上。
师尊从前教过他一句话叫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景澜如今才真真切切地体会到这句话的含义。
“累不累?”沈应眠抬手,用手帕轻轻拭去他额上沁出的汗水。
景澜往后退了一步,连忙施洗涤术将自己整理好,用最好的面貌迎接师尊。
“没有味道。”沈应眠微微一笑,询问他龙鳞一事。
景澜将医师所言告诉了沈应眠。
“怎么会查不出来?”沈应眠可是亲自感应过龙鳞的力量的,只是当时时间和地点都不太合适,条件不允许他近一步探查。
“你跟我来。”
沈应眠带着景澜回到垂雨榭,手掌按上他的胸口。
“奇怪。”沈应眠果然没能感受到另一股力量,他俊眉微蹙,“将外衣脱了。”
听到师尊提出这样的要求,景澜既欣喜又害羞。
师尊果然喜欢他,所以借着查看龙鳞来看他的身体。
好在景澜长大以后日日勤加修炼,身体应当能入师尊的眼。
他羞赧地解开衣带,外衣坠落的同时他又迅速将里衣拉了下来。
“里衣不用……”
“这样更清楚一点。”
师尊害羞,提个要求都有所保留,景澜便善解人意地做到他心中所愿。
带着凉意的手心贴近的瞬间,景澜身体绷紧,但没有躲。
他喜欢和师尊亲近。
掌心下,沈应眠能够摸到徒儿的心跳在加快,“别紧张,放松。”
在某个瞬间,他似乎抓住了另一股力量的蛛丝马迹,然而很是微弱。
“感应到了!”
沈应眠问他:“在医师那里有脱了衣裳检查吗?”
“没有!”景澜急急否认,“我怎么可能那样做?”
他才不可能让除了师尊以外的人看到他的身体。
“为什么不能?这样也许会查得更清楚一点,你看我方才就……”
“师尊!”景澜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你怎么能这样说?”
师尊明明喜欢他,却大度到这般地步吗?景澜有些不开心。
“师尊曾教我,男子要守男德,我怎么能让他人看我的身体呢?”
“啊。”沈应眠失笑,“医师不一样呀。更何况你现在在师尊面前不也是这样吗?都是为了帮你检查,这不是不守男德。”
“师尊跟旁人才不一样!”景澜看着沈应眠,有些不解。
沈应眠笑:“有什么不一样的?”
师尊偷偷藏他的小像,在夜里仿佛放在手里看,明明那么喜欢他,却连不让别人看他的身体也不敢说吗?
师尊是有什么苦衷吗?还是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想给他一个惊喜呢?
景澜陷入沉思。
如果师尊想给他一个大惊喜,那他现在岂不是得好好配合师尊?
景澜按下心中的躁动,随意带过这个话题,“反正就是不要。我感觉龙鳞最近在我的身体里已经变得很安分了,我夜里也没有觉得难耐发热,想来不碍事。”
景澜坚持不肯让医师看,沈应眠也无可奈何,只好亲自帮他查看。
点点温和的灵力注入,勾着那股力量越来越清晰。
“主人。”
景澜时隔多日再一次听到一声低语,这一次没有一瞬即逝,“我只让主人和主人心爱的人感应到。”
“什么?”景澜问出声。
“嘘。”低声的话语阻止了他,“主人,千万别告诉你的师尊,否则他会不要你的。”
“澜澜?”沈应眠稍稍停下,“我刚刚没有说话啊,怎么了吗?”
“相信我,不然你会后悔的。”
景澜面色微变,看向沈应眠时乖巧一笑:“没有,我方才听错了。”
沈应眠点点头,再次注入灵力。
他能够清晰地感知到,比起上一次,这力量似乎和景澜自身的灵力融合得越来越好了,并没有出现排异反应,而且他能感觉到这股力量对他并没有恶意。
景澜无声与脑内的物种交流:“你是谁?为什么要叫我主人?你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我叫黑曜,我本来就是主人身体的一部分啊,只是从主人一出生就和主人分开了。”
黑曜说:“现在我回来找你啦。”
景澜听不懂他说的话。这些却不是他最关心的,景澜质问道:“师尊说过不会不要我,你凭什么无缘无故说师尊会不要我?”
黑曜沉默片刻,“沈应眠从前跟你说过的话你忘了吗?如果我说——主人并不是完全意义上的人类呢?这样你能明白为什么了吗?”
“什么意思?!”景澜看着面前的师尊,想发火又怕师尊瞧出什么来。
然而无论他再怎么问,黑曜都不再说话了。
景澜脑中的思绪却无法停止。
师尊为什么会不要他?
景澜在记忆中翻找线索,突然意识到——即便师尊再三保证过不会不要他,却还有一个例外。
这几年里,沈应眠多次重点告诫景澜:绝对不可堕入魔道,否则会毫不犹豫抛弃他。
只有这一种情况,景澜再想不到别的了。
不是完全意义上的人类?黑曜说的究竟是什么意思?!
“澜澜?”沈应眠结束了探查,“你脸色怎么突然这么难看?是不是感觉不舒服了?还是请医师看看,或者我们让白衣师伯看看?”
“不用!”景澜慌忙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