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应眠今夜喝了不少酒,没能发现徒儿的情绪异常,甚至没来得及问问他玩得开不开心,有没有遇到看对眼的姑娘。
或许是因为身旁的气息太过熟悉,沈应眠没有醒来,又很放心地睡了过去。
夜里他晕晕乎乎地,似乎做了一个梦。
他沉入水底,被黏人的八爪鱼缠上,又有小小的鱼儿在他耳廓、颈侧处游来游去,时不时轻轻啄咬。
沈应眠往旁边躲开,又被更细密地缠上来。
再醒时外头天已大亮,感觉到腰间被紧紧箍着,沈应眠回头便对上徒儿很黑很沉的目光。
“澜澜?你怎么在这?”
难怪昨夜似乎听到了澜澜的声音,沈应眠这才知道并不是在做梦。
景澜不说话,只是沉默地看着他。
“是不是在这里睡不惯?没关系,我们很快就能回琅峰宗了。”
景澜顺着沈应眠的话「嗯」了一声。
沈应眠酒醒才想起来问他:“昨夜玩得怎么样?有没有认识新朋友?”
景澜紧紧盯着他的眼睛,试图从那里头找到一丝心口不一的爱意。
师尊又在口是心非了。
景澜说:“没有。”
“没有合适的吗?”沈应眠显然有些遗憾,但很快便微微一笑,“没关系,缘分到了自然会有。”
景澜不想再听师尊说这样的话,昨夜得知的事情还让他极度不满。
“师尊为什么要把画给别人?”
“画?啊——”说到这个,沈应眠还有些无奈,“是因为师兄说需要先给她们看看,我也觉得这样挺好的。”
“可是那张画……”难道不是师尊最喜欢的吗?
师尊明明还将它藏在床上,不知道夜里拿着它做过什么,明明是那么私密的画……
“我觉得那张画很好看啊。”沈应眠捏了捏景澜的脸,“主要还是因为我们澜澜长得好看,所以昨夜真的没有与你聊得来的吗?”
沈应眠疑惑。
不应该啊,明明林向松说霓纱宫有好些女子对景澜有兴趣。
“不知道,我没注意。”景澜语气淡淡。
他昨夜满心只想着师尊,哪有时间去看别人?
“怎么……”
“叩叩叩——”外头传来敲门的声音。
继而是一道女声:“勾玉仙尊,你醒了吗?”
景澜坐了起来,警惕地看向门口的方向。
是霓纱宫二宫主霓易裳。
“嘘。”沈应眠捂住他的嘴巴,“先别说话。”
这里毕竟是霓纱宫,景澜眼下出现在此处确实有些奇怪,沈应眠下意识想将人藏起来。
“你在这等我。”
没等景澜表达他的不满,沈应眠已经整理好衣裳往外走了。
他出去后还特意关了门,将景澜和他的一室不满锁住。
霓易裳笑道:“不请我进去坐坐?”
沈应眠:“昨夜喝了酒,里头的东西还未整理,有点乱。”
“二宫主找我可有事?”
霓易裳双手交叉抱在身前,“你们今日就要走了吧?我也是想起来昨夜还有话忘记与你说了。”
霓易裳与他说的是林向松和霓易水的事,“我这个姐姐啊平日里心直口快的,就是在感情这一块儿过于谨慎被动,所以还请勾玉仙尊帮我探探林向松的口风,若是他对我姐没什么意思,那我也好物色其他姐夫啊。”
沈应眠跟她聊了一会儿,聊着聊着话题又不知怎的绕到他自己身上来。
“我以为师兄让我跟他一起出席宴会没别的意思,没成想他竟也准备了我的画像。其实我并没有找道侣的意愿。”
“我想也是。”霓易裳脸上绽出笑意,“画像没有画出你的美。”
沈应眠想了想,还是用他这几年来一贯用的理由来搪塞:“霓宫主应当告诉过你,我喜欢男子。”
“我知道啊。”霓易裳并不惊讶,“说实话,我也没想找道侣,所以,谢谢你当我的挡箭牌啦。”
沈应眠微微讶异,这才知道,原来霓易裳对他也没有那方面的想法,只是霓易水催得紧,她便想出这么个法子。
“我姐就是担心霓纱宫后继无人,所以麻烦你帮我看看林宗主的意思吧。”
沈应眠没和霓易裳聊多久,寥寥数语却已经在一墙之隔的景澜心中激起惊涛骇浪。
师尊承认他喜欢男子了……
景澜的心跳得很快。
但是接下来霓易裳的话却让景澜彻底坐不住了。
“我听说林宗主还让狄楚璋给你物色道侣人选了,都是男子。你比我还惨。”霓易裳对他表示同情。
「啪嗒」一声。
屋里头传来动静,沈应眠转头。
霓易裳柳眉微挑,“金屋藏娇?”
“没……”沈应眠不动声色,好在霓易裳识趣地告辞了。
沈应眠一猜就知道澜澜又要不高兴了。
这几年来向来如此,只要一提到找道侣的事景澜就会不满。
果不其然,沈应眠一打开门就被人抱住,景澜很是用力,几乎要将他嵌入身体里一般。
但这一次又有些不同,景澜没有直接质问他,而是埋在他颈窝处,“师尊为什么要找道侣?道侣有什么用?”
“有什么用?”沈应眠想了一下。
他在现代没有谈过恋爱,不知道谈恋爱是什么感觉。
在这里也从未有过这方面的想法。更何况,林向松给他找的还都是男子……沈应眠难以想象他若是真和人结为道侣会是怎么样的。
他艰难地想出了一个用处:“暖床?”
景澜的声音很闷:“可是我也可以为师尊暖床啊。”
沈应眠失笑:“这可不行,你日后会有自己的道侣,哪里有还要为师尊暖床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