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她!
温松云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如此强烈的憎恶之色,他抬头看着太上葳蕤,目光阴沉,看来她当真是要与自己作对了!
一旁,众人看到温松云动手,都不由自主地后退几步,只怕自己被殃及池鱼,国师可是能移山填海的仙人……
方才原本没有几人相信青年的话,但在钟离烨提出请问心境一试真假之时,温松云不但不肯答应,反而想出手伤人。
问心镜是当年晋国依附白月宗时,白月宗赐下的法器之一,就算是化神修士,在其面前,也会被窥探心迹。
因此想知道他们说的话是真是假,只需在问心镜前一试便知。
在场之人都不是傻子,温松云如此行事,正坐实了心虚二字。
到了这时,众人心中难免生出怀疑,难道说,北地发生的那场大灾,当真是国师做的……
但就算有了怀疑,也没有一人敢站出来声讨什么。
温松云在晋国这些年,有无数朝臣攀附他,若是他有事,就意味着他们也将地位不稳。
对于这些人而言,北地枉死的百姓不算什么,自己的利益才是最重要的事。
而出身低微的百姓此时不由有兔死狐悲之感,但国师是能呼风唤雨的仙人,他们这些升斗小民又能将他如何?
“国师自认清白,怎么不愿照过问心镜,反而要shā • rén灭口?”钟离烨一向不见什么表情的脸上扬起了一个笑,但笑意却不达眼底。“还是说,确如此人所言,此番我晋国北地水患,皆由国师你而起?!”
他上前一步,话音到了最后猛然拔高,让人有振聋发聩之感。
温松云缓缓站起身,目光从太上葳蕤身上移开,看向了钟离烨:“这横加污蔑的小人身份卑贱,他说的话有何可信!钟离烨,本君在这晋国七十余载,便是你的祖父尚且要对我恭恭敬敬,何曾轮到你来责问于我!”
“何况你晋国传承数百年,是因白月宗庇护,如今又是谁给你的权利,来问我的罪!”
温松云冷笑着,一步步上前。
钟离烨并没有因为他的话而退缩,高声道:“祖父敬你,父王敬你,朝臣敬你,百姓敬你,是因国师你于我晋国有功,免我晋国百姓风雨!但若是国师不能庇护百姓,还将晋国百姓当做草芥牺牲,他们又为什么要敬仰你!”
北地大雨连绵七日,晋王亲自求得温松云出手,所有人都以为,是温松云平息了雨势。但事实却是他在河道中绘下了引水的阵法,导致北地大雨。
这让钟离烨忍不住怀疑起往日温松云助晋人解决的灾祸,当真都是天灾,而非人祸吗?
“今日问你罪的,是供奉你的晋国百姓,还有为你所害的无数冤魂!”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人群忍不住传来叫好之声,即便温松云眼神阴冷,也无法阻止这样的浪潮。
“来人,请问心镜!”
钟离烨挥手,示意仆从将早已准备好的问心镜抬上白露台。
温松云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今日一切,就连这来状告的黔首,分明也是钟离烨提前安排好的。
这是为他做的一个局!
早知如此,自己便该让晋王废了这个太子,而非容忍他这么多年。
温松云不动钟离烨,是觉得他动摇不了自己的地位,却没想到会有今日之事。
飞身而起,他这一次动手的对象,是那面被两人捧上白露台的问心镜。
烟青色的裙袂被风扬起,太上葳蕤随手在虚空写下几道符文,拂手一挥,赤金色的符文便向温松云缠绕而去,阻下他的脚步。
温松云不敢小觑这些看似随意的阵纹,运转全身灵力与符文之力相抗,灵力碰撞,发出一阵刺耳闷响。
目光与太上葳蕤相对,温松云神色阴沉,他伸手召出本命法器,一把通体赤红的巨大长斧握在手中,携雷霆万钧之势向太上葳蕤袭来。
既然她屡屡阻挠,就休怪自己不客气了!
长斧破空,太上葳蕤的身形瞬息之间便消失在原地,温松云一击落空,抬头看去,只见太上葳蕤出现在另一个方向,面上神情不见有什么变化。
他握着巨斧扑将上去,玄黑丝弦破空而出,缠绕住斧刃,太上葳蕤手中用力,温松云被强大的灵力逼退,巨斧砸在白露台上,大理石铺就的地面在顷刻间便出现一道巨大裂痕。
人群中当即生出一阵骚乱,他们之中大都只是身无修为的凡人,面对这样的力量,自然深觉惶然。
在众人想要四散奔逃之时,钟离烨以秘钥打开了白露台上的禁制。
如白露台这样紧要的地方,早在建造之时便已在周围布下重重禁制,而晋王也早就将控制白露台禁制的秘钥交给了钟离烨。
这也是他选择在此处揭露温松云的重要原因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