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亏了你这张风雷符,我终于知道自己之前简化符文为什么没成功。”喻梦丘道,“我修改了不下百次火符符文,谁想还是画一张炸一张,直到看到这张风雷符的符文我才明白,既然想简化符文,就不能完全沿用之前已有的符文纹路。”
喻梦丘得意地拿起那张火符,这可是他独创的以前从未有过的一处符文纹路。
“之前我阿娘一直说我这是在作无用功,没想到这天下还是有人和我英雄所见略同!”
此时的喻梦丘还不知道,他的想法为天下符道带来了什么。
在他之前,大多数符修都想着如何绘出更高阶的符文,因为符文品阶越高,便意味着威力越大。
没有人想过去去改变低阶符文,于他们而言,如此简单的符文,随手就能画就,何必再费心去研究。
太上葳蕤当下心情不免有些复杂,若无意外,她能入符道,皆是因眼前人。
“你可识得一个叫张风眠的人。”她开口问道。
还在喋喋不休的喻梦丘像是忽然被人掐住了脖子:“你认识我师兄?!你不会是我娘派来抓我回去的吧?!”
他向后缩了缩,一副打算随时跑路的姿态。
师兄?太上葳蕤看着长得实在不怎么聪明的喻梦丘,便也觉得前世之事不算意外。
那时世人皆以为,绘出百余种全新的符文纹路,令符道大兴的,是白月宗张风眠。
也是在他之后,修真界不再囿于陈旧的符文,天下符修在他绘出的符文纹路上,演变出更多新的符文。
“你是白月宗弟子?”太上葳蕤看向正戒备地望着自己的喻梦丘。
“也不算,虽然我娘是白月宗掌门,但她又没有正式将我收入门下……”喻梦丘老老实实回道。
太上葳蕤闻言,屈指敲了敲桌案,抬头看着青年,唇边徐徐勾起一抹笑。
她这一笑却叫喻梦丘浑身发寒,他抖了抖,莫名生出不大妙的预感,再次向后缩了缩。
“既然你不是白月宗弟子,可愿入小孤山派?”
小孤山派?这是哪里的什么门派,他怎么从来没听说过?喻梦丘想了又想,这东域之中,好像没有这个门派?
何况就算他现在离家出走,也没有理由入别的门派……
喻梦丘正想回绝,太上葳蕤引动灵力,抬手在半空中画下一道符文。
喻梦丘顿时忘了自己要说什么,看着金光熠熠的符文,目光发直。
若无符纸为载体,空中符文很快便会消散,喻梦丘顾不得其他,连忙取出一张符纸,手中掐诀将符文拓印下来。
太上葳蕤随即又在半空绘出两道符文,看着这三张自己从未见过的符文,喻梦丘气沉丹田:“小孤山派是吧,我入!”
在喻梦丘自愿卖身之际,澹台府中,昨夜被吵醒了的谢一言才刚起。
用过侍女送来的朝食,他便打算出门。
见谢一言手中拿着尺规,随他一起来了澹台府的护卫笑道:“公子这是要去看这院子布局构造?”
谢一言大方地点了点头,反正现在他爹不在,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作为谢家难得有修行天赋的子弟,谢一言对修炼不感兴趣,反而喜欢建屋筑桥和那些在旁人看来是奇淫技巧的匠人活计。
因为这一点,谢一言的父亲对他可谓是恨铁不成钢,难道堂堂谢家子,竟想去做个匠人不成?
但不管被教训了多少次,谢一言还是没有改掉自己的喜好,谢父无法,干脆把他打包送来了澹台府。
谢一言和谢思是一母同胞的姐弟,他从小最听这个姐姐的话,谢父见自己管教不了他,便只好将他交给谢思。
沿着谢思住的院落走了两圈,谢一言对于其中布局构造立刻便了熟于心。
他叼着笔,爬上一处假山,登高望远,动笔画了起来。
日头偏移,一名青衣侍女自院外而来,身后还带着几个高大仆妇,手中还各自捧着几个木匣。
见了她,正在院中洒扫的几名婢女连忙俯身作礼,青衣侍女乃是家主澹台寒山身边的侍女,身份自是与旁人不同。
谢思的贴身侍女匆匆出门相迎,引着她进了房中。
内室中,谢思躺在床榻上,床帏垂下,只隐隐透出她的身形。
青衣侍女恭谨地向她下拜,温声道:“不知近些时日,夫人身体可有好转?家主昨夜归家,本想前来探望,但又怕扰了夫人休息,是以今日才遣我前来问候。”
“无事。”床帏后传来谢思平静得近乎冷淡的声音,“让他不必来,我不想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