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5:
统招基地外被层层警戒线围住,灯火通明,每隔一米,就有一名保卫科的科员持槍封锁。
几分钟后,一辆印有军区标识的悬浮车停在了统招基地门口。
车门打开,一条被黑色军靴包裹的腿迈出。
两名身着保卫科制服的科员从门前走来,一丝不苟地抬手敬礼:“寻上将,林少将。”
寻涅微微眯眼,扫了一眼面前的基地问:“张斐呢。”
科员回答:“您送到保卫科的那管寄生种幼体的分析报告刚送来,科长在总控室等您,是否需要送您进去?”
寻涅:“不用。”
科员退到一旁:“请便。”
寻涅和林眷走进了基地。
穿过科员把守的合金走廊,寻涅问林眷:“电磁炮现在到哪了。”
林眷:“距离基地还有十公里,预计十分钟内就会到达指定地点就位,随时准备发射。”
很快,两人来到主控室门口,寻涅抬手敲了两下门。
门很快就被人从内部打开,有些糟乱的汇报声传出。
“这是一种人工合成的异变体,我们从它的基因序列中提取出六种异变体的片段,虽然传播速度快,但并不稳定,不具备dú • lì生存能力,初步推测为半成品。”
“目前幸存考生人数为183,大部分集中于监考点附近,但彼此之间并不和谐,可能会因为监考点抢占而爆发内斗。”
“……”
两人在外面停顿一会儿,走了进去。
主控室中的人看到他们,停下汇报,敬礼:“寻上将,林少将。”
林眷进门后,被监控墙上的战场回放画面吸引,停住脚步看了起来。
看了一会儿,林眷突然出声:“啧啧,这个叫洛什么维的竟然能在A类,张科长,你们这分打得真有意思哈。”
张斐面不改色道:“她没违规,前两试成绩出色,按照标准该在A。”
林眷咂咂嘴:“我看你们是成天和异变体打交道把脑子都打傻了。”
张斐:“……”
寻涅径直走到保卫科科长张斐身边,拉开一颗椅子坐下问:“通讯系统恢复了吗?”
张斐面无表情点头,声音没什么起伏道:“两分钟前刚恢复,权限已经移交到你的系统,传送还需要一段时间,你打算怎么做?”
寻涅:“等。”
张斐问:“等什么。”
“等防护墙被我们轰开,或者等场内角逐出一名绝对领导人,”寻涅说:“在这两条任意一条达成前,我不会给他们提供任何帮助。”
张斐:“为什么不现在联系,他们被困在里面的时间越久,生存人数就越少。”
寻涅冷冷勾起唇角:“不要高估人性。”
张斐皱眉:“什么意思。”
林眷叹道:“现在场内已经出现很恶劣的强制多保一了,如果现在告诉他们,我们可以提供非训练用武器的支援,但是数量又无法满足场内所有人的武器需求,猜猜看会发生什么?”
场内幸存者之间的结构并不稳固,甚至可以称得上关系恶劣,如果贸然联系,他们很可能为了抢夺武器使用权而自相残杀。
手中没有能shā • rén的工具?没关系,石头、树枝,悬崖……只要动了杀念,总有办法执行。
更何况,飞行摄像仪依旧处于失控状态,如果自相残杀的画面被群众看到,后果会很严重。
林眷又叹道:“希望是我们先把防护墙轰烂吧,不然以场内的队伍配置来看,那个东南方的小孩心不够狠,很难在这种情况下掌控全局。洛什么亚的拿到主导权是迟早的事,可她连做人都不及格,她控制武器,后果不堪设想。”
“是么。”
寻涅注视着监控屏中考生的一举一动,视线最终停留在山顶东南侧,瑰紫色的眼眸中划过一道意味不明的暗光:“我看未必。”
.
地图东南部。
队伍在这里停下后,颂晨让人出去拾取大量石子,等队员回来又牺牲了许多分析师的袜子,和石子一起做成沙包。
虽然并不是很懂颂晨想干嘛,但众人还是照做了。
何志兵将最后一把碎石填入不知哪位仁兄贡献的袜子中,用绳子扎住袜口后,丢进前方的袜子堆中,仰起头猛地深呼吸一口。
缓过劲来,何志兵看向颂晨问:“然后要怎么做?”
颂晨没回答,而是站起身,拎起地上被绳子挨个栓好的自制沙包,抡了两圈朝前方猛地一抛——
沙包连带着绳索一起在空中划过一条圆润的抛物线,落到十米开外。
颂晨的力量不行,但队内其他人应该能扔出五十米以上的距离,足够了。
颂晨拉着绳子将沙包拽回,对着众人道:“现在把每段绳子从末端预留九十公分,然后磨开,留下能用手拽断的小部分连接就行。”
新加入的考生问:“你到底想做什么?能不能说明白?”
颂晨简短道:“接下来我们的目标是监考点,所以需要分为两组,一组携带自制沙包把监考点处的感染者拉往西方,然后绕回监考点。另一组需要在第一组行动后赶往监考点,用最快速度抢占监考点的传送处,如果发现剩下的感染者,就及时清理掉。”
这听起来就很玩命。
有人皱着眉问:“那你打算怎么分配这个任务?如果去当诱饵的人被追上了怎么办,这么多感染者,这和让我们送死有什么区别?”
颂晨平静道:“选择前往监考点也一样,谁也没办法保证一次性就能把感染者全部带走,如果有剩余,那同样要战斗,也有丧命的可能。”
新人们陷入沉默。
谁也不希望成为这场比赛中的牺牲品,大家都想活着出去,可颂晨给出的两个选项都伴随着极高风险,说不准哪一组更容易挂掉,反正就是拿命赌。
颂晨面无表情地继续说:“我不会勉强你们,因为这件事我和我的队友是一定会去做的,况且人少一点,失误的可能也会降低。”
新人眼睛一亮:“那我们就——”
“我还没说完,”颂晨打断他直接道:“我之前就说过,我们可以给你们提供dàn • yào,但前提是你们能在队伍中发挥价值。如果做不到服从,又或者是一开始就想坐收渔翁之利,那就交出从我们这拿走的东西,然后立刻离开我的队伍,以后你们是死是活都与我们无关。”
未说出口的话被硬生生噎回肚子里,新加入的考生无一例外的被颂晨的冷漠所镇住。
“当然,你们也可以放心,”颂晨适当补充:“我的队员不会全部集中在一个小组内,有队员会去当诱饵,也有人会去抢占监考点,这个主要是看个人擅长的部分。我不会安排一个跑得慢的人去当诱饵,也不会让打不准槍的人去攻占传送处。”
颂晨摊手:“大家是平等合作,不会让谁去当炮灰,我们的最终目标都是活着走出去,不是吗。”
几人对视一眼。
和被收回dàn • yào、重新回到dú • lì状态相比……这个计划似乎也没有难接受了。
另一边,洛维亚队伍中的四个次等民被单独拎了出来。
他们的武器被人强硬地拆卸,全身上下只剩能打一梭子弹的冲锋槍。
洛维亚脸上温和的微笑在他们眼中就像是来自深渊的召唤。
洛维亚拍了拍每个人的肩膀,和气道:“我相信你们一定会平安完成任务的,我们会在监考点等你们凯旋。”
“……”
四人面如白纸,因为他们知道,这就是有去无回的行动。
心中的后悔和恐惧几乎将他们淹没。
他们后悔当时为什么怀着侥幸心理,觉得不会轮到自己,也后悔明明有过可以离开的机会,却选择冷眼看待被排挤的同类,嘲笑他们的不自量力。
他们早该认清的——他们的命在这些高高在上的一等民眼里,什么都不是。
然而,还未等他们仔细品尝这份后悔,就有人推搡着他们的肩膀,将他们推到最前方。
洛维亚拍拍手,笑道:“好了,行动吧。”
四人对视,看到彼此眼中的绝望。
没有选择,几人只能红着眼,颤抖着跑起来,加速、冲出去,不一会儿便消失在众人视线之中。
一段时间后,众人听到监考点方向传来阵阵槍声,再然后是有人发出的惨叫。
片刻后,又没了动静。
一位一等民扬眉:“这么快就结束了?”
洛维亚收起笑容,冷冷看向队内侦察兵:“去看看。”
侦察兵满脸抗拒,可他不想成为下一个诱饵,他必须去。
侦察兵只能抱着槍,往监考点赶去。
……
四个次等公民考生紧紧抱着怀里的槍,用必死的心态冲上了监考点所在的山坡,看到山坡上挤着密密麻麻的人时,心如死灰。
“啊啊啊啊——!”
一人大叫着为自己壮胆,就要闭起眼睛开槍扫射时,却突然听到对面传来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