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时间,你越是期盼它停下来,它就走的越快。
叶霄一宿没睡,就望着赵思洵的眉眼一直等到天明。
屋外,他能听见高山的脚步声来来回回,生怕打搅他们,又出发在即,不得不来提醒赵思洵。
磨磨蹭蹭的,来回频率越来越高。
最终叶霄翻身下床,换好衣裳,打开了门。
高山还在踌躇着,听到身后的开门声,立刻回头,“叶宫主。”
他手里还端着洗脸盆,叶霄道:“给我吧。”
“是。”
赵思洵昨夜被弄得一身劳累,这会儿还睡得迷迷糊糊,饶是微冷的湿帕子敷上了面颊,也只是让他皱皱眉。
叶霄捏了捏赵思洵的鼻子,然后替他换了衣裳,裹得严实且密不透风之后,才唤高山进来。
“洵儿,后会有期。”
他亲吻了一下赵思洵光洁的额头,将人交给了高山。
“去吧。”
离别难过,该说的话,该做的事昨夜皆已经做了,除了不得不分别,并无任何遗憾。
而昨夜足够让他回味一辈子。
叶霄的眼底露出不舍,但最终也没有叫醒赵思洵。
赤鸿被留下来保护赵思洵回南望,这一路,只要不是那几个大宗师出手,他就能平安回去。
叶霄站在粱都的城门上,看着南望使团渐行渐远,心中无限惆怅。
他想他该回天山去了,只是……舍不得……
马车一路摇晃,迷迷糊糊中赵思洵睁开眼睛,视线在周围扫了一圈,看到十九,懵了懵。
“族长,您醒了?”
赵思洵没有回答他,显然还没回过神,过了一会儿,他才喑哑地问:“出发了?”
“是,已经离开粱都了。”
十九从小几上端起茶壶倒了一杯水,递给赵思洵,“您先喝口水吧。”
赵思洵于是坐起来,接过茶一口一口喝着,等喝完之后他才道:“他走了。”
“是。”
十九替赵思洵难过,任昨夜刚肌肤相亲,今日却要各自东西,都不会好受。
“族长……”她想安慰一声,然后赵思洵摇头道,“算了,昨天该说的都说完了,也的确无需再告别。”
赵思洵不是矫情之人,很快就想明白了叶霄的用意。
“族长这样想最好,如今最要紧的便是平安地回到南望。”
赵思洵点头,尚有些迷蒙的目光在几句话之后便清明了,他说:“可有什么消息?”
十九回答:“边境已经交战。”
“博洋湖水域呢,水师什么时候来接应?”
“五天之后。”
“五天。”赵思洵想了想,“恐怕没那么容易,西越和东楚一定会联合拦截,不让我回南望。”
十九皱眉,“那该怎么办?”
“简单,还记得怎么对付水匪吗?”
十九眼睛一亮,“炸.药!”
赵思洵扯了扯嘴角,“不错。”
“可这样一来,会不会暴露您的身份?”
赵思洵道:“迟早要暴露的,不过这一次,我打算将炸.药卖给王天崇,吃下水鬼道那么多金银财宝,他有的是钱。”
十九点头,但随之又一问:“可万一,他不肯呢?”
“不会,这次皇帝下了令,务必护我周全,他若还想当南望的水军大将军,这个买卖,他一定会做。”赵思洵肯定道。
“可调动炸.药来得及吗?”
赵思洵点头,“自从跟大盛签订盟约之后,我就命高山让门下沿路准备,以防不时之需。”
十九闻言高兴道:“族长英明。”
“没办法,舅公不再身边,我家叶宫主得去北寒,想平安回家掌权,我不早作打算怕是得死在路上。”
赵思洵是连同大盛和南望的桥梁,多的是人想要对付他,不得不小心谨慎。
这时,高山在外唤了一声,“殿下。”
“进。”
高山掀了车帘进来,将袖中的密函递上。
赵思洵看了看,弯起唇角交给了十九,“瞧,买卖做成了,可惜就买了两艘船。”
南望的水军本就强于各国,再加上两船的炸.药在手,不管西越和东楚怎么联合,也足够他开辟出一条通道接应赵思洵。
十九哭笑不得道:“炸.药的威力世人皆知,王大将军能买下两艘,已是财大气粗,有魄力了。”
然而赵思洵却撇撇嘴说:“魄力?让来接应还真只是来接应,执掌天下第一水师,就没想过直接把两国的水军给干掉吗?”
十九:“……”她木木地看着赵思洵,“您准备了几艘炸.药?”
“八艘。”
“咳咳……”十九一口水呛到了喉咙,“族长,您威武霸气。”
“啧,我也是为了以后,若是能将王天崇拉到我这阵营,我在南望的地位更无人撼动了。”
十九顿了顿,“您是指……”
赵思洵嘴角含着一丝讽刺的笑,他的两个哥哥,岂会眼睁睁地看着他回国登上太子之位。
而他那信誓旦旦准备立他为太子的老子,又会不会信守承诺?
赵思洵想做的事,不会等着旁人给,他会自己去争取。
“露露那边有回应了吗?”
高山摇头,“南望太远,回信没有那么快,属下一直派人关注。”
“嗯。”赵思洵抬手挥了挥,“没别的事,就下去吧,我再躺一会儿。”
虽有叶霄的内力替他缓解欢爱之后的酸痛,但毕竟是第一次,持续时间过长,哪有那么容易恢复精神,他准备再躺一会儿。
“是。”高山退下,只是临走之前他仿佛忽然想起什么,回过身从怀里掏出一个一个巴掌大雕刻又精美的匣子,“对了,殿下,替您收拾行囊的时候,在屋子里发现了这个盒子。您之前一直把玩着,属下就顺手给带出来了。”
赵思洵目光瞥到这个匣子,神情顿时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