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思洵趴在床上,拿手指百无聊赖地戳着叶霄的脸,这时,门开了,一个脑袋探头探脑地进来,拘谨道:“夫人。”
赵思洵瞬间缩回手指,坐起身,一理头发,回头笑问:“何事?”
云霄宫一名小弟子端着药进来,恭敬道:“宫主该喝药了。”
自从知道那位聪明能干的宫主夫人是南望太子之后,云霄宫的弟子们有时候凑在一块闲聊,总觉得男人和男人凑在一块儿很玄。
毕竟天潢贵胄素来三妻四妾,生一打孩子以巩固地位,他家宫主这份感情怎么看都得无疾而终。
但没想到危难之时,赵太子千里奔袭,不仅带来了威力强大的武器,还替云霄宫重铸了天问,甚至为了自家宫主连命都能不要,种种一切看在眼里,谁都得赞叹一句叶霄的好眼光。
这样的夫人,打着灯笼都难找!
是以,这几天每个见到赵思洵的云霄宫弟子都坚决喊他夫人,似乎这样才能帮着叶霄将人给拴住了。
小弟子双手将汤药呈到了赵思洵面前,又偷偷瞄着赵思洵。
只见赵思洵守在病榻前三天三夜,熬得眼底青青,却依旧无损他一分美貌,相反还多了一种深情憔悴之美。
没见过世间的小弟子,看了一眼就不敢看了。
赵思洵接过药,一边那汤勺拨弄着,一边问:“千圣手前辈呢?”
“长老百思不得其解,正在翻阅典籍,他说按理宫主该醒了。”
“连千圣手都束手无策吗?”赵思洵蹙眉,眼中浮现出失望来,喃喃道,“不要给我希望,最后又给我绝望,那我得疯了。”
小弟子连忙安慰道:“不会的夫人,宫主身上的外伤和内伤正慢慢愈合,并非恶化,应当是在好转,不日该醒过来了。”
“借你吉言。”赵思洵点点头,重新将目光落在了面前的汤药上。
他眉头紧紧皱起,似乎面临着严峻的问题,眼底浮现出一丝厌恶和壮士断腕般的决心。
为什么神医开出来的药都是这般令人憎恨,光闻一闻气味都能让人身体不适,也亏得叶霄无知无觉,不然非得吐出来。
当然,为了情郎,赵思洵已经吐过好几回了。
此刻药已经不烫手了,他端起来凑到嘴边,正要抿上一口,忽然眼角一瞥,不由地问:“你怎么还在这儿?”
小弟子一愣,忙道:“还有一事……”
“说呀。”
“前方回报,北寒大军已经撤退,那些助阵的江湖豪杰,明叔让弟子问问该如何对待?”
赵思洵闻言很是疑惑,“这也得问我吗,你们云霄宫不是有主事之人?”
小弟子讪笑了一声,“这不全躺在床上了……”
赵思洵:“……”躺床上又不是跟这位一样意识全无,动个嘴巴的事,有什么麻烦的?
云霄宫如今这模样,江湖侠士也不会强求招待,安抚好就行。
他不确定地问:“那司空长老的意思,是让孤做主?”
小弟子一听连连点头,斩钉截铁道:“您是夫人您说了算!”
这样啊,赵思洵点点头,便直接吩咐道:“好,那我就不推辞了。以云霄宫如今的模样,无需隆重招待,不过人一腔热血前来相助,必要有所表示。孤当初便承诺重谢,那就实惠一些,先每人一百两纹银,说得好听些,这是伤药和兵器损伤的补偿,另赠两百两交付于各派主事,以作回程盘缠之用,如何?”
小弟子一拍胸脯,“行,咱云霄宫别的不好说,这银子随您取用,区区一二百两不算什么。”
“是每人一百两,每派另赠两百两……”赵思洵抽了抽嘴角,这群江湖侠士,少说也有五百人,二十多个门派,哗啦一下,近十万两就出去了。
“明白。”接着小弟子又问,“您带来的一千护卫大哥,咱是不是也得安排上,总不能让您吃亏。”
赵思洵一顿,提醒道:“我带了一千人。”
“不多。”
赵思洵:“……”有这么撒银子的吗?财大气粗成这样,信不信他趁着云霄宫一群伤患人士不能动弹,把库房给抢了?
“夫人,可还有其他吩咐?”
赵思洵沉吟道:“江湖侠士不比常人,多是心高气傲,自尊心强的,光用银子给的再多,说得再好听也不一定让人接受,对了,云霄宫中有类似藏经阁的地方吗?”
小弟子问:“您是指收藏武功秘籍,各种内功心法,剑诀刀诀的地方吗?那是有的,观雪阁就是。”
“那这些秘籍能外传吗?”
小弟子想了想道:“除了无极功,云霄宫其实没什么不能外传的武功。”
“寒吟九章呢?”
小弟子回答:“寒吟九章是云霄宫独有心法,不过因为只能在天山这种苦寒之地修炼,所以一般人也不会学,学了也难练。”
赵思洵倒是第一次听说,那这就好办了,“既然如此,就开放书阁,容许各门各派进一人,挑选一门功法复刻,这样应该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