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二老平常会与女儿书信来往吗?”公子哥身边的随从笑问。
老人漏风的牙都笑出来了,摆了摆头:“写啥子书信哟,斗大的字不认识一个,女儿也不懂,女婿倒是识字,可也没什么用不是,我们老头老太太的若是请那私塾里的先生帮忙执笔写信,可是要好几十个铜钱呢,贵得哟,写不起哩!”
那随从听罢,自告奋勇,说是只要老板能免了茶钱,纸笔他自己都有带的,可以提老汉写上书信一封。
老汉听得直乐,自己这凉茶一碗也就一个铜子儿,两碗也不过两个,换一封书信,这买卖做得。
老汉在一旁说着家长里短的话,那随从就只是埋头书写,一旁的公子哥便和老汉闲聊起来。
“你说常边常知府呀?那可是个好官儿,吴业府内哪个百姓不知道啊,只是没想到这样的好官居然也会犯事,盗取灾粮,想不到哟!”老汉说起这吴业城这一天最火热的话题就是长吁短叹。
用老汉的话说,他是不相信常边知府会做这种事的,可架不住朝廷都发了布告,说是证据确凿。
公子哥问:“老伯,你们种庄稼的应该认识那看守粮库的库司吧?”
“库司?你是说王库司王大人吧?当然认识了,这些年每年交粮食都得和他打交道,很精明的一个人,肥头大耳的,瞧着模样都像那种有福气的人,也从来不曾为难过我们这些去交粮的百姓,可其实也是个可怜人。”老汉叹道。
“可怜人?”公子哥显然有些好奇,问道:“那库司怎么说也是朝廷的官员了,小有职权,有朝廷的俸禄,应该是衣食无忧才对,怎么老伯你却说他是个可怜人?”
老汉抬起头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道:“公子,你是不知道啊,王大人人缘虽然不错,吃着朝廷的俸禄也不假,可架不住他家里婆娘和老娘都常年卧病在床,听说每一天的药钱都要一大笔,可就这样,王大人也不曾利用职务之便捞取好处,听人说,王大人的亲戚朋友现在都躲着他,被他借钱借怕了。”
“还有这种事,那这王大人着实可怜,而且是个好官儿,若是有机会,本公子倒是愿意拿些钱财帮衬一下,只是不知那王大人家住何处?”公子哥似乎心有触动。
老汉说公子哥瞧着便是个心善的人儿,多给了公子哥两碗免费的凉茶,又告知了公子哥王大人家的大概位置。
“好了老伯,书信给您写好了,回头你花几个铜子儿交给驿馆去就是,天色不早,我们就先进城了,回头怕是城门都要关咯。”公子哥身边的随从将写好的书信叠好交给老头,看了看逐渐昏暗的天色,与那公子哥一起和老板告辞,加入到排队人群之中,没多时便入了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