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跃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原本他听到凌音的呼吸声渐趋平稳、绵长,似乎是快要睡着了,但是外面的风雨不断往里吹,一次次的将那呼吸声打乱,他就悄悄地往外挪了挪,尽可能的用自己的身体把风口堵住。
凌音睡意朦胧地叮嘱他往里面靠别淋着雨时,他在那会儿其实大半边身体都袒露在外面的疾风骤雨中。
但是他一点儿也不觉得难受,反而还因为凌音随口的一句嘱咐,心里面喜滋滋的。
头突然就涨疼了起来,毫无预兆。
以为会和之前的那几次一样,疼着疼着就不疼了。
然而,事与愿违。
很快陆跃便感到自己的全身都开始涨疼。
然后又从涨疼转为烧灼,尤其是他的右侧肩臂。
那种从骨子里涌出来的滚烫烧灼,让陆跃不自觉地紧绷起了全身的肌肉。
被薄薄的束缚衣布料遮盖的肌肉群突突地跳动,连带着其上坟起的青筋也跟着一块儿不断抽搐。
黑暗中,陆跃紧握成拳的双手骨节嶙峋,那些骨头在强劲握力的压迫下仿佛下一刻就会刺穿皮肤,直接带着血肉戳出来变成森然的骨刺。
不想吵醒刚刚入睡的凌音,陆跃强自忍耐着。
他发现不断拍打在自己身上的冰冷雨水仿佛能短暂缓解那股愈演愈烈的烧灼感。
于是,他半身探出树洞,任那风吹雨打。
可惜当他的右侧肩臂不受控制地冒出火星,冰冷的风雨也不再奏效了。
火星烧穿束缚衣的布料,被冷雨浇熄,发出嘶嘶细响,转眼却又会死灰复燃。
陆跃意识恍惚的庆幸着,还好有外面的风声雨声,将他身上嘶嘶冒烟的动静都盖过去了……
他看了一眼熟睡的凌音,倏地,牙关被紧紧咬合。
身体里不断翻涌、叫嚣的躁动已经难以压制,他迫切的想要做点什么,撕碎什么,乃至摧毁眼前所能看到的一切!
陆跃对这样的自己感到害怕。
心里有道声音正不断地催促他,让他必须尽快离开这里,离开凌音的身边,必须尽快……
风雨声确实是最好的掩护。
一切似乎都发生得悄无声息,唯有伫立的大榕树做着沉默的见证,它的树洞里空了一块。
没过多久,风收雨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