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拥抱稍纵即逝,薛执站起身,走到门口开了门。
门外守着他的侍从与春桃两人。
薛执淡淡看了一眼侍从,“把掌柜的叫来。”
“是。”
春桃被这一声带着冷意的命令压得抬不起头,她躲避着男人的视线,视线越过他的身体,往屋里瞧。
再害怕也得先确保她家姑娘完好无损的才行。
这一望,竟是没瞧见人!
春桃冷汗倏地下来了,“姑、姑娘?”
她家那么大一个姑娘呢?
“哎……”小猫儿一样的叫声,哆哆嗦嗦地从距离春桃很近的地方传来。
春桃微微踮脚往里看,还是没看到人。
“姑娘?你在哪儿呢?”
春桃没有注意到面前令她忌惮的男人慢慢露出了无奈神色。
薛执转回身,不出意外地看到自己身后紧跟着一根小尾巴。
小姑娘眼泪汪汪,两根手指揪着他背后的衣裳,想抓又不敢抓太多,知道该松手却绝对不松手。
她委屈巴巴:“殿下,我怎么办啊?”
薛执无法,只得对她讲实话:
“只是一种能增加香气的香料,少量吸入并不影响什么。”
他们之间,一向是只要薛执肯解释,肯说出缘由,陆夕眠就会无条件地相信。
溜圆水润的鹿瞳瞪得老大,她天真又惊喜地望着他:“真的嘛?!真的没事呀?”
“不骗你。”薛执低声解释,“方才不说,只是本王还不能确定是那东西。”
他办事讲证据,在把茶楼老板叫来问话之前,就算心里再笃定那茶里加了什么,也不能妄言。
可眼下也是实在没法子了,他若不立刻说出点什么,有些人就要一直担惊受怕,委屈巴巴的,叫人看了于心不忍。
好在他只要说,她便相信。
“那就好那就好。”陆夕眠拍着心口,心有余悸,“太坏了,竟然乱在吃喝里加东西!坏人!”
接下来的事情陆夕眠不方便在场,薛执让她先离开。
走之前,小姑娘欲言又止地望着他,看了许久,红唇动了动,最终没有说什么。
薛执转身回屋,坐回桌前。
他看着桌上那条被染脏的丝帕,微微出神。
“殿下。”
侍从将茶楼老板请了来。
茶楼老板心虚地擦汗,对着宣王点头哈腰,既尊敬又害怕。
薛执正了正神色,冲来人微微颔首,他嗓音温和,“坐吧。”
“……”
“听说又是那位断案如神的殿下识破了掌柜的手段。”
“是那个长得白白净净斯斯文文的,比京城第一公子还有风度的殿下?”
“对!正是那位。”
“那位殿下真是个好人,帮咱们百姓办了好多实事。”
马车在酒楼前缓缓停下,车夫隔着轿帘,为难道:“小将军,酒楼不知怎么关门了。”
“关门?怎会?”明明昨天他才来过的。
身穿一身玄色劲装的年轻公子纳闷着,挑帘往外看。
陆长缨下午约了人在京城一家很有名的酒楼喝酒。
他早起出门办事,事情进展异常顺利,他早早地便没了安排。
今天出门时还特意和韩氏说,一整日都不在家中用膳。现在已经快到午时,若是回家,想来家里也没准备他那份饭菜,索性作罢。
想着在酒楼用顿午膳也是一样的,这家酒楼的饭菜他是百吃不腻。
吃完饭后在雅间小憩一会,等着人来,更是惬意。
可万没想到,他的马车才到那酒楼门口,迎接他的就是一个大大的“关门”立牌。
陆长缨从车里走下,正听到周围百姓指着酒楼,议论纷纷。
有新来的人不明所以,替陆长缨问出了心里的话:“今儿这条街上的茶楼酒楼怎么都关停了?”
“说是要歇业整顿。”
“是那两家最大的茶楼酒楼吗?不是听说那买卖背后有大官保着,这是出了多大的事啊竟然说关就关了。”
“听说是给客人的茶里和酒里加了能使茶香酒香更加馥郁的药粉。”
“嚯!这不是害人吗!”
陆长缨眼角直跳。
他之所以将地点选在此处,正是因为他吃过一次这家的酒菜后,就念念不忘了。
记得刚回京城的那日,有朋友向他推荐了这家的菜肴,说这家大厨是江南来的名厨,有些能耐在身上,还夸下海口说他若是觉得不好吃,往后再在外头吃酒喝茶费用他全包。
陆长缨打了这个赌,自然输了,输得心甘情愿。
后来他日日和朋友来此吃饭喝酒,那几天每每从这里离开,都觉得意犹未尽,转日还想来。
现在竟告诉他,不是这家的厨子厨艺有多了得,而是使了这龌龊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