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清棠脸色苍白地怔愣在原地,心底闪过无数震惊的念头。
他怎么会知道的?!
她明明没有多说什么,为何会露馅?!
不,他应当不知道的,或许这只是宣王拒绝自己的一个说辞罢了。
赵清棠张了张嘴,正欲解释。
男人却是一眼都不再看她。
他甚至都没同她道别,便转身往外走。这是十分无力的行为,宣王以前从不会做。可此刻他不仅做了,他还做得十分自然。
薛执神色淡淡地往外走,路过那一丛时,眸子无意间一瞥,瞧见了绿色丛中那一点不易察觉的黑色,唇边才漾出一丝浅淡的笑意。
这小姑娘,再不藏好,被人发现了可怎么办。
真是不叫人省心。
赵清棠被留在原地,怔怔地看着他离开。又站了一会,才失落地从另一边走了。
宣王并未在敬国公府久留,同赵清棠把话说清楚后便走了。静思大长公主见自己的打算落空,也不再有精神继续同各家寒暄。
宴席过后,早早散了场。
陆夕眠急着赶回家,她下了马车便提起裙子往府内跑,面上带着急切与期盼地回到自己的院落。
虽然她和薛执并未约定好见面,但她总觉得,今日能见到他。
在敬国公府上匆匆一瞥,都没找到说话的机会,她好想他呀。
想快点见到他,然后问一问他都跟赵清棠说了什么。
她这回可没有吃醋,只是好奇罢了。
才踏进院子,便见敞开的屋门后,隐约闪过一角男子的衣袍。
陆夕眠:“!!”
是殿下吗!他真的来了吗?!
陆夕眠喜出望外,飞奔过去。
“殿下!!”
前脚踏进屋子,便见到了那袍子的主人。
白衣青年吊儿郎当地翘着腿,懒散地坐在椅子里,他好整以暇地欣赏着女孩由兴奋到呆滞再到失落的表情,嘴角勾了勾,懒洋洋地开口:
“是我,失望不?”
陆夕眠叹了口气,埋怨道:“舅舅,你今日怎么不穿红衣了啊?害得我误会是殿下来了。”
穿什么白衣啊,你那气质配吗真的是!就算穿了白衣也是一股妖气,装什么良家男子啊。
“你怎么就觉得他来了我能叫他进门?他凭什么进我的家门?凭他姓薛吗?不好意思,姓天王老子都没用。”
韩恣行啧了声,没好气道:“再说,我想穿什么就穿什么,你管我?”
“烦死了你!”
陆夕眠气鼓了脸,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越过他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茶。
坐下喝茶,闷闷不乐。
从怀里掏出来那枚陈旧的玉佩,放在手心,一下一下地抚摸着。
韩恣行就看不得她这副满心满眼都是情郎的样子。
他伸出长腿,踢了踢陆夕眠面前的桌子。
“哎,你这幅样子叫人看了,知道的是思念郎君,不知道还以为你丧夫了。”
“呸呸呸!!不会讲话就不要讲!殿下才不会出事呢!”
韩恣行切了声,“行,我不会说话,行了吧?你要真想他,就去找他。”
陆夕眠狐疑道:“你不是不让我上赶着找他吗?”
“我为了谁?我还不是心疼你!”
韩恣行翻了个白眼。这个臭丫头狼心狗肺,不识好人心,算了随她的便吧。
陆夕眠却觉得韩恣行今儿十分异常,他可难得有这般好心。有劝慰她的这个功夫,他可是向来更喜欢把时间花在吃喝玩乐上。
“舅舅,你莫不是有事要求我啊?”
韩恣行脸色微僵,偏过头,不耐烦道:“我能有什么事找你,别给自己脸上贴金。”
他说完这话又有些懊恼,皱起眉,说句软话又不会怎么样。
韩恣行缓缓吐出一口气,正打算开口,便听小姑娘一惊一乍的。
“哦呀!!开花了!!”
陆夕眠惊喜地望着花盆。
她前些日子看还是个花苞,本以为还得过几天才开花,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
陆夕眠激动到语无伦次,站起来去晃韩恣行的肩膀。
“舅舅舅舅!我养活了!我长这么大头一回把花养活了!!”
韩恣行被晃得头晕,他无奈地笑道:“是是是,真不容易,对得起你这两个月的精心养护。”
陆夕眠对这盆花可谓上心极了,她几乎每三日就要往成远侯府跑一趟,去找昭文长公主请教如何养花,风雨无阻。
她从未这般认真地做一件事,如今开了花,也不枉费她的心血。
陆夕眠高兴得昏头转向,她抱着花盆,在屋子里兴奋地踱步。
“这花开了我得赶紧给它送出去,在我手里多一天,就多一分败落的危险。”天知道她身上的诅咒何时显灵。
“正好我还愁没有见他的借口呢,这下有了正当的理由,也不丢人了吧?”
“要是被人看到,我就说是为了答谢,一盆花而已,也没关系的。”
陆夕眠说干就干,抱着花盆就往外走。
韩恣行心头猛跳,心道这丫头说风就是雨,陆家人这办事不拖拉的急脾气真是一脉相承。
他三步并作两步,一把揪住陆夕眠的后领。
“哎……咳咳咳!”陆夕眠猝不及防,差点摔跤,她茫然转头,“怎么了舅舅?”
韩恣行脸色颇不自然,但眼下也没时间让他再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