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的,陆夕眠觉得自己的身上热了起来。
额头开始出汗,后背热乎乎的,全身上下有热气在烤。
陆夕眠十分艰难地从薛执专注的深..吻中找回残存的一点理智,确认了不是她的温度,而是身上的人。
那人压得她透不过气,好像要将她挤进床板下面似的。
“唔……”
她小猫儿似的那点力气推在男人身上,分毫作用都无。
薛执自顾自享用着美食,沉醉忘我,没把她那点反抗放在心上。
某一时刻,他蓦地睁眼。
微眯了眸子,低头看了一眼。
呼吸重了一瞬,薛执的唇角慢慢牵起。
滚了滚喉结,嗓音沉哑:“这是作甚?”
陆夕眠的脸滚烫,被人抓了个正着,也并不打算把手抽回去。她光明正大地回视过去,目光坦荡、直白。
她的腕子吊在男人的衣领上,小爪子在他皮肤上不轻不重地挠了一下。
薛执的呼吸骤然一沉,危险地逼近。
他钳制住她的手腕,作势就要把它从自己的衣裳里拿出来。
滚烫的掌心贴着她的手,她忍不住抖了下,即便羞涩,却依旧不退让,“别别!”
薛执的眸色暗得不见一丝光,“为何?”
她坦荡地直视道:“我想瞧瞧你身上有没有别的伤。”
他的生母虐待他,难保不在身上留下那些名为伤害的痕迹。
薛执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不松手。
“看一看嘛,又不会怎样,”陆夕眠保证道,“就算看到什么,我也不会再哭,因为眼泪都挤干了。”
她以为他不许是因为怕见过后又难过,其实薛执才不是因为那些。
薛执只是单纯地觉得,若是这层衣裳叫她亲手剥下,那今晚还会发生什么他实不能保证。
总不能把她给欺负了去。
薛执深吸了口气,故意凑到她的耳边,撩.拨道:
“你的意思是,想看我的身体?”
陆夕眠顿时瞪大了眼睛,失声叫道:“什么身体!我只是想看你有没有伤!你!你怎么说的那么奇怪啊!”
薛执笑问:“奇怪吗?”
女孩红着脸,恼羞成怒道:“当然奇怪了!我是要做正经事的。”
“眠眠的意思是,我不正经?”
“你当然不正经!”陆夕眠嘟囔道,“哎呀,都叫你给搅合乱了,不看了不看了行了吧。”
薛执如愿以偿地松了口气。
他把女孩整个人严丝合缝、牢牢地抱在怀里,固定好。
闭上了眼睛,慢声道:“睡吧,睡吧,下回再看。”
任由怀里的小姑娘如何踢打挣扎,薛执也纹丝不动。
陆夕眠折腾累了,很快安静下来,渐渐地陷入了沉睡。
她的呼吸逐渐绵长,抱着她的男人慢慢睁开了眼睛。
唇畔挂着浅淡的笑,手在她的背后轻轻地拍。
睡吧,醒来后便是全新的生活。
一整个晚上,陆夕眠都在做噩梦,她被吓醒两回,薛执心疼坏了。
好不容易又把人哄睡,天亮了。
咚咚——
“殿下?您醒了吗?”
卫惩小心翼翼道。
薛执的作息一向很规律,天亮时便会起床。
可是昨日情况特殊,若无急事,卫惩应该不会来打扰他。
薛执一夜未睡,眼底毫无倦意,很是清明。
他放轻动作,缓缓起身,给小姑娘掖了掖被子,放下床幔。
站在床边理了理衣裳,轻手轻脚走到门口,把门开了个小缝。
“说。”
“……”
门口没有动静,薛执皱了皱眉。
他顺着门缝望出去,出乎意外地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容。
“陆大将军?”薛执诧异地挑了下眉。
门口那位大将军黑着脸,抬手按在了门上。
陆绥铮用力往里推,薛执下意识发力,同他对抗。
陆绥铮脸色更加难看,加了力道,势必要进门。
“怎么,不能进?”
薛执纹丝不动,手按着门板,脸上的情绪淡了下去。
拒绝的意味很明显。
陆绥铮冷笑了声,突然松手,转身往外走。
一方猝不及防卸了力,按理说寻常人都来不及反应,门板会重重关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可电光火石间——
在门即将碰上的时候,薛执立刻收了力道,又往反方向拽了下。
没有响动,床榻上的女孩仍安稳睡着。
薛执回头往屏风后看了一眼,又淡淡收回。
陆绥铮站在院子里,拧着眉看着这一幕。
等男人从房间中走出时,他心底的不安更浓。
今日的宣王似乎有哪里变了。
“我女儿呢?!”
薛执道:“她还睡着。”
陆绥铮眼神顿时犀利,他的目光化为刀子,一寸一寸地扫过薛执的脸,脖子,还有他的身体。
他脸色难看,哆嗦着手,指着薛执的卧房问:“她整晚都和你在一起?!!”
薛执目光坦荡,“是。”
“你个畜生!”
陆绥铮怒不可遏,抬起拳头就朝薛执的脸上砸去。
啪——!!
薛执蓦地接住了陆绥铮的拳头。
同样的事情,也曾发生在他和韩恣行之间。
但陆绥铮可不是韩恣行能比的,他此刻滔天怒火烧得正旺,红着眼眶加重力道。
薛执蹙了下眉,后退半步。
如此下去,动静闹得太大,定会将小姑娘吵醒。
薛执低声道:“大将军,本王并未欺负她。”
“你把她留在房里一夜,难道不是欺负她?”陆绥铮如发怒的豹子,喉咙里发出低低的怒吼,“你不是说喜欢她?就这么不顾她的名节?!她还未出阁,你要她遭人议论吗?!你这王府的人会怎么看她?!你不心疼她我心疼!”
陆绥铮一把将薛执的手甩开,也没再打他。
他颤着声音,咬牙切齿:“宣王殿下,本将欣赏你才愿意跟你站在一条船上,你就是这么对我的女儿的吗?!”
薛执沉默了片刻,嗓音艰涩:“可她在哭。”
几个字顿时叫陆绥铮哑了声音。
他怔怔地,“……哭?”
薛执垂下头,闭了闭眼睛,轻声道:“昨夜梦魇,哭着醒来两次,您叫本王如何能走呢?”
他的心不是石头做的,她在哭,在害怕啊。
她需要他。
气氛一时有些压抑,院中陷入难捱的寂静。
即便睡前表现得如何乐观,可她梦中依旧是怕的。
她只是个十六岁的小姑娘,遇到那样的事,怎么会如她表现出来的那般坚强?无非是粉饰太平罢了。
她不想叫他担忧,所以开那些玩笑。
可是薛执又如何不知,梦里的她依旧无助与恐惧。所以昨夜寻了借口,没有离开,不敢睡,一直陪着她。
果然,深夜听到了她压抑的痛苦的呼唤声。
“您就算是打死我,我也不后悔将她留下。”薛执低声道。
陆绥铮沉默了许久,才叹了口气。
“罢了……”他抬眼看了看这个同他差不多高的年轻人,“我应该谢谢你。”
“对了,那个杂碎呢。”陆绥铮磨了磨牙,恨不得将人咬碎,“还在苏家?”
薛执低着头,继续沉默。
陆绥铮拧眉思忖,想到了什么,瞳中慢慢浮上一丝不可置信。
他张了张嘴,瞠目结舌道:“你,你不会……”
薛执抬眸,眼底还有未散去的冷意与杀气。
陆绥铮哑口无言,震惊地望着他。
半晌,他压低声音:“你亲自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