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夕眠隐约觉得,自己这回是被坑惨了。
陈筝叫她们去的时候,只说是听曲的地方,其他的事只字未提,她怎么知道那里竟然、竟然……
陆夕眠一想到方才在醉香阁的种种,便觉得羞窘难堪。
男人低头看着她,将她的窘态尽收眼底。
长长的睫羽在他眼睑下落了一层阴影,她只能看到男人那双满是不悦的黑沉沉的眼睛。
他寻常时候总是笑着的,不笑时竟是这么凶。
陆夕眠心里害怕,撒娇似的在他掌心挠了挠。
她呜咽着,为自己辩解:“我不知道哪里都是坏人……”
话还未说完,她的齿关便被人自然地撬开来,一股熟悉的浅淡的花香霸道地涌入鼻腔,侵占了她全部的心神。
抵在下颚的舌,尖被人含住勾出,温柔地吮了下。
喷洒在脸颊上的气息微热,即便在亲吻,他的瞳中仍有化不开的黑雾。
神情淡淡,漫不经心,他的呼吸不曾错乱,眼眸依旧清亮,他自始至终都是冷静的。
冷静地看着她逐渐沉醉在自己日渐熟练的吻中,冷静地欣赏着她不再想着旁人、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神情。
这个时候薛执才发现,自己方才在醉香阁看到她时,竟有一瞬是想要shā • rén的。
突然有点羡慕韩恣行,羡慕韩恣行可以随意妄为,不似他这般,束缚颇多。
“不知道?”薛执自她身。前抬首,嗓子哑得过分,眸光犀利而深邃,“不知是何处,眠眠便跟着人去了?”
他知道她一向很好骗,从前不觉得有什么,如今却觉得这点十分不好。
陆夕眠轻轻喘着气,视线涣散,好半晌才找到聚点。她茫然又懵懂地看着他,显然是还未从深吻中回神。
对上那双压迫力极强的眸子,大脑又开始晕乎。
她下意识解释:“我,我……因为是筝筝……”
因为陈筝和谢兰姝是她最好的朋友,所以她便毫无防备。
况且,陈筝好像挺喜欢那个地方的,只是她自己不适应而已。
陆夕眠没留神把心里话都说了出来,薛执漫不经心地看着她,乌黑的瞳中显出几分凉意。
他此刻的模样与寻常时候大不相同。
平时总是笑眯眯的,温柔又和善,眼下却褪去了那副伪装,露出最尖锐的面目。
薛执点了下头,若有所思,“她喜欢?”
他一边问,一边抬手,指腹按在了女孩的唇上,手指只需稍稍用力便可以穿过唇缝,探到整齐的贝齿。
她红透了脸颊,“……嗯。”
陆夕眠丝毫没有自己把朋友卖了的自觉,她乖巧地眨了眨眼睛。
薛执的指尖慢慢擦过她的红唇,在那边缘反复试探,若即若离,他放慢了语速,诱哄道:“眠眠不喜欢那个地方吗?”
“不……”
“为何?”
“他们身上的味道好呛,不如你身上的味道好闻。而且神态做作,笑起来也没你好看。”
拿勾栏之中的男子同他比?
薛执被气笑,也就只有她这般大胆。
“那你的朋友为何就喜欢?”
说着,薛执终于将手指塞了进去,灵活的指尖拨弄着她的舌。
唇上的触感太明显,将她的思绪都搅乱了。
陆夕眠红着脸,咬住他的手指,不叫他继续再往口腔的深处去。
男人的眸色幽深又平静,沉默地注视着她。那目光如有实质,烫得她忍不住偏转了头。
见她赧意染红了整个脖颈,薛执眼底终于漫上了细碎的笑意。
他也偏了偏头,眼睛去捉她的视线,不依不饶追问道:“为何旁人喜欢,你却不喜欢?”
陆夕眠嘴里咬着他的指节,没法开口回答,可若是说话,又不能确保他的手指不会再继续乱跑。
一时为难,吮得更用力。
薛执眼底的笑意越来越浓,这回显然不打算轻易放过她,继续逼迫道:“嗯?怎么不说话?”
陆夕眠被惹得急了,红着脸颊,开口道:“我怎么说话嘛!”
松开了齿关,终于才说完了一整句话。
薛执并未如她担心的那般,继续用指尖扫荡她的齿与舌,却比那个还要糟糕……
他再度俯身,以吻封缄。
耳边开始响起莫名清晰、叫人心悸的水声。
陆夕眠恍恍惚惚就在想,自己是聋了一只耳朵吧?
为何只剩下了一只耳朵,这种时候却能听得这么清楚呢?平时听力不见这么敏锐,这种时候却……
她的手不知何时挂了上去,两只手腕在男人的颈后交错。
颈间开始沁出细密温热的汗,整个人都像是泡在了热水里一般。
“往后少跟她出去……”薛执似乎笑了一下,那笑容不怀好意,透着股坏,黑沉沉的眸子微敛,一片阴影又随着他俯身的动作压了过去,含住她的下唇,含糊不清道,“罢了,我来解决。”
是时候该叫刑部给谢司免放个长假,好好准备大婚事宜。
忙起来的话,就没时间来带坏他的小姑娘了吧。
陆夕眠迷迷糊糊听不清楚,神魂早已不知被击散到了何处去。
她连推拒与抵抗的力气都没有,整个人被亲得头晕脑胀,身子发软。她不住地在颤,被男人整个拢住,藏在他的阴影中,茫然无措。
红晕从眼尾一直蔓延到耳廓,到脖颈,再没入领口,至那他只探寻过一次的领地。
今日,那处领域再次被人踏进。
……
再睁开眼时,已不知过了多久。
他离开前,舌留恋地缠了下她的,若有似无地扫过她红肿麻木的唇瓣,带给她最后一次的颤,栗。
陆夕眠闭着眸缓了好久,终于又找回了自己的魂儿。
她懵懂睁眼,一下便望见了男人唇上的那层水光,好不容易拢回来的思考的能力一下又丢了。
大脑嗡得一下,脸比方才更红。
“如何?”
隐约有这两个字盖过了如擂鼓般的心跳声,狡猾地从她的左耳里钻了进去。
如、如何?
是在问她亲亲的感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