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轮圆月挂在夜空,洒下满地清辉。
悬崖上寒风凛冽,秋夜的风夹着沙砾,刮在脸上像刀子一样疼。容铮孤身立在崖边,他的衣裳单薄,身上满是血痕,很明显已经是强弩之末。
当然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情况,更令人绝望的是,就在他前方五米开外,并排伫立着十数名黑衣人。
这些人皆是一身黑衣蒙面,身上装备着武器,容铮与他们硬碰硬可以说是毫无胜算。往前已无生路,再往后退一步就是万丈深渊。
容铮这一路虽有神秘人相助,但到底势单力薄,到最后还是被逼上了绝境。嗓子眼里不断有铁锈味在翻滚,容铮觉得有些反胃。他抬起手正想抹一抹脸上的血痕,黑衣人就像条件反射似的,齐齐举起枪口对准了他。
从他们的行事作风以及配备的武器来看,应该是哪个贵人府上豢养的私兵,站在中间的那个身材高大的银发人应该就是这一队人马的首领。
“不必如此紧张。”容铮哑然失笑,他轻轻咳嗽了两声,慢条斯理地来了个明知故问:“是谁让你们来的?女皇?国师?还是公主?”
太子落到如此境地,周身看不出丝毫狼狈。他的后背挺得像光华殿外的华表一样直,举手投足间的气度和电视画面上的一样庄重威严。
容铮的从容不迫让黑衣人们感到有些紧张,他们齐刷刷地拉开了保险栓,没有人回答容铮的问题。
他们今天的目的明确,就是要带着太子的尸首回去复命。
太子看上去养尊处优,实则是个不好对付的硬茬子。好不容易才把他逼到了这里,再拖下去容易生变。
中年首领轻轻扬了扬手,下令就地将太子击毙。
“慢着。”
就在他准备扣下扳机之时,身后的密林之中突然响起了一道男声。这道男声像是凭空出现似的,比崖口的风还冷。
首领一眼就认出了来者是谁,他连忙吩咐手下往两侧退开,给来人让出了一条道。
容铮的注意力也被人群中的骚动吸引,他负手站在月光下,冷眼看着钟毓从黑衣人身后走了出来。
国师的出现,让首领的心下松了一口气。他的职业生涯中替女皇办过不少见不得光的事,可以当得上一句shā • rén如麻,但亲手杀死当朝太子,心里负担还是比较大的。
现在钟毓来了,正好可以把这颗烫手山芋扔出去。
“果然是你。”钟毓在这个时候露面,容铮并不惊讶。多年恩仇总算有了了断,钟毓亲自来这一趟,也不算辱没他国师的尊贵身份。
“我来送殿下一程。”钟毓从黑衣人手中接过一把枪,语气像谈论今天的天气一样平常。
容铮打量着钟毓,钟毓的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的长风衣,脸上那张铁面具完全隐没在黑暗里,让人忽略了它的存在。
他逆光而来,周身带着与眼下气氛格格不入的肃穆庄严,像是一个刚诵读完《圣经》的处刑人。
容铮由衷地赞叹道:“你的胆子不小。”
钟毓端着枪来到容铮面前,直接将枪口抵住了容铮的胸膛。他的眼神里没有半点闪躲,谦和有礼地对容铮说道:“形势所迫,还望殿下不要见怪。”
今晚的月光有些不解风情,在这样的夜里,散发着格外迷人皎洁的光亮。像是预示着太子的悲剧结局,悬崖上的风越来越大,夜风吹乱了容铮的头发,也吹开了钟毓的长风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