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如漆黑的幕布,遮盖了天地,曲折迂回的小巷里,一个更夫手持锣鼓,边走边敲: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已是子夜,小城里烛火俱熄,他只好在那锣上挂了一盏昏黄的油灯。
油灯许是用了许多年,那琉璃磨制的外壳上,已是污迹斑斑,烛火幽微,透过琉璃片,也只漾出一点昏黄的光影,在地上拉出一个略显模糊的影子。
又敲了一会儿更,他推算这时间约莫是差不多了,正准备收了东西回去,一转身,却见脚下的影子分化成了两个。
他吃了一惊,以为自己看错了,揉揉眼睛,却见那影子越来越近,渐渐,遮蔽住了那灯光。
更夫恍然回过神来,转过身,却发现果然站着一个人,他的脸遮在宽大的黑色袍子里,只露出一双阴恻恻的眼睛,吓了那更夫一跳。
手中的油灯坠在地上,烛火渐渐熄灭,那更夫忙后退两步。明知不对,却仍旧撑着胆子问:
“阁下如此深夜不早些歇息,上街做什么?”
没有声音,回答他的是一双突然伸过来的手,牢牢锁住他的喉头,渐渐收紧,最终,一声锣坠地的声音响起,在如此无声暗夜里清晰可闻。仿佛带着无尽的颤音,连同那人清晰的离去脚步声响起。
叶欢本以为,那日魔遂负伤离去,至少要消停上一些时日。
谁知未出几日,山下各界不少村镇就传来消息,说有黑衣神秘人在那里肆意作祟,昼伏夜出,伤了不少百姓。
而且那人手段极其残忍,甚至可称为嗜血。如今下界百姓尽是人心惶惶,整日里担惊受怕,没了办法,这才遣了人前来他们这些修仙门派世家求助。
一开始,有不少世家名门还摩拳擦掌挣着抢着的要去帮山下百姓降妖除魔,但过了几日,又全都灰头土脸伤亡惨重的回来了,紧接着,魔遂重新现世的消息便如长了翅膀一般传遍了修真界。
叶欢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是必清道长告诉她,各大名门世家邀了她和必清道长前去,共商如何讨伐魔遂的大计。
叶欢信以为真的去了,才发现,说什么共同讨伐,其实不过是各大世家相互推诿的一场局。
“那魔遂法力有多高深诸位也并非不知,当年为了封印他,半个修真界都元气大伤。如今我们去岂不是白白送死!”
一个胡子花白不知是哪门哪派长老级的人物一脸沉痛的说道。
叶欢气急,正要上前反驳他,却被身侧的必清道长拉住:
“不可冲动!”
不可冲动,不可冲动,叶欢在心里默念了两遍,却发现心里的邪火一点都压不下去。去它的不可冲动,今天她就要冲动一次!
“那依这位长老之见,那我们岂不是什么都不能做!”
叶欢冷冷的道。
“不是不能做,是我们做不了。”
那道长还仿佛自己受了委屈,语重心长的解释道。
底下众人竟也纷纷发声附和,说什么此事不可冲动,要学会智取。
“去你妹的做不了,不过是因为贪生怕死,身为修道中人,我真替你不齿!此事你们不做,我来做!”
叶欢气急,竟在大会上直接爆了粗口,然后在众人简直要惊掉下巴的目光中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