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萧滢惊恐的瞪大双眸,好似要将眼珠子瞪出来,厉声叫喊,“我不要,我是公主,我不要为妾!”
她可是武德帝最宠爱的公主啊,是大梁的金枝玉叶,从前她多瞧不起妾室,多瞧不上庶出,她怎么可能会愿意去做妾室。
更何况还是徐佩的妾室!
之前她对徐佩做的那些事,她一件也没忘,她是公主,驸马本该臣服她,她知道徐佩不愿意,可那又如何,徐佩不敢反抗她。
可若是她变成了徐佩的妾室,徐佩会如何折磨她,可以想象。
绝不能成为徐佩的妾室。
“这个主意倒是不错,”楚淮点头轻笑,“徐佩,这次你立下大功,也该奖赏你,就将她赏给你做妾、不,妾室还是高抬了,做个通房丫鬟吧,往后你想如何处置你的通房丫鬟,旁人不能说半个字,你意下如何?”
徐佩当然不会不同意,“多谢太子殿下、安阳公主,臣乐意之至。”
萧滢最看不起庶出,看不起妾室,他的兄长虽是庶出却与他感情甚笃,连母亲都没觉得兄长是庶出就低人一等,可萧滢却总看不上兄长是个庶子,连带着对大嫂也看不上,冷嘲热讽,多番羞辱,如今将萧滢贬妻为通房丫鬟,连妾室都不如,还有什么比这更能羞辱萧滢的吗?
徐佩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将萧滢带回府里,为兄长与嫂嫂出气。
萧容心想还是阿淮比她更狠些,她得好生学学,“既如此,一会你便将人带回去吧,好歹也是太子殿下赏赐,你可别轻易让人死了。”
“臣明白。”不能死,但可以生不如死,现下死了的确是太便宜她了。
“不要!”萧滢从地上爬了起来,恶狠狠的看着萧容,“萧容,你凭什么处置本公主,即便大梁亡国,本公主是亡国公主,你以为自己又能好到哪里去,你算什么,没了大梁,你也迟早会成为别人的玩物,你也会落得和本公主一样的下场!”
武德帝也痛心疾首道:“小九,滢儿可是你的皇姐,没了大梁,亡国公主比普通百姓的下场还要惨,你怎能背叛大梁,与敌国沆瀣一气?你对得起大梁的列祖列宗吗?你以为楚淮能许你将来吗?”
这个时候了,他们还在挑拨离间,可萧容才不会上当。
“我在南撷院待了十七年,从幼时起便受你们的欺凌,在深宫战战兢兢的苟活,过的连宫婢都不如,是人人喊打的灾星,那时的父皇怎么没想到我是大梁公主,没想过我惨不惨?”
萧容摇了摇头,眸中含了水光,“如今你们倒想起我是大梁的公主了,你们以为我愿意当大梁的公主吗?来生我宁愿为乞也不愿做公主!大梁的列祖列宗与我何干?”
回想过去的日日夜夜,萧容无时无刻不在怨怪上天让她投生为了大梁公主,什么列祖列宗,又从未保佑过她,是他们先不仁,便不能怪她不义。
“我日后会如何就不牢你们费心了,从前需要你们费心时不费心,现在来操心,你们不觉得太迟了吗?”萧容眨了眨纤长的睫毛,将眼泪眨回去,她才不要在他们面前掉眼泪,如今该哭的不是她。
无论阿淮来日将她放在什么位置,都比他们待她要好的多,她不后悔。
这一番话,将萧滢与武德帝说的哑口无言,也让楚淮倍感心疼,他在大楚还有师父关怀,外祖接济,可容儿却什么都没有,一个小姑娘,跌跌撞撞的长大,这些人都该死!
“你们倒是提醒我了,”楚淮清隽的喉结上下滚了滚,“凌风,将圣旨呈上来。”
凌风将一直捧着的红木盒子递了上去,楚淮接过,从中取出一份明黄色的圣旨,这个圣旨,自然不可能是武德帝写下的,那是大楚隆安帝的旨意。
“容儿,这是父皇给你我的赐婚圣旨,往后你便是我的太子妃了,你的将来,当然由我负责。”
别说萧滢等人震惊,就连萧容也没想到,先前阿淮虽说待他攻入梁京,隆安帝就能允他自己择选太子妃,可她的身份到底特殊,她原以为还有一番波折,却没想到阿淮已经拿到圣旨了。
萧容起身要跪,接旨时的礼节她还是清楚的。
可楚淮却扶住了她,“不必跪,站着听便好。”
萧容诧异,还是头一次听说原来接旨还可以站着接,但阿淮眼神坚定,她便没有坚持。
楚淮展开圣旨,徐徐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有女萧容,兰心蕙性、柔嘉淑顺……特册为皇太子正妃,布告天下,咸使闻之!”①
圣旨上并没有提萧容的家世,只单说了她的名字,便意味着她是以萧容的身份嫁给阿淮,而不是大梁的公主。
萧容接过圣旨,“民女接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一刻,她好像终于摆脱了大梁公主的身份,成为了一个普通的女子,再也不必被大梁公主这个名头掣肘了。
凌风也是极有眼色,当即跪了下来,“臣拜见太子妃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有了领头的,那些愿意归顺大楚的官员也跪了一地,“拜见太子妃娘娘!”
殿内回响着行礼的声音,楚淮看着那些人跪在容儿跟前,心里总算舒服了,他说过,要让容儿受天下敬仰,让曾经瞧不上容儿的人跪在容儿跟前求饶。
楚淮握住萧容的手,眼神示意她开口。
萧容从未见过这副场景,她被欺凌了十七年,活的谨小慎微,向来是她向别人跪拜,哪里还有别人向她跪拜的时候。
“免礼。”萧容学着阿淮的语气,从容中有些许艰涩,她想,在阿淮太子妃的这条道路上,她还有很多需要学习的地方,她会尽力。
楚淮心满意足,勾了勾嘴角,“往后萧容便是大楚的太子妃,与大梁再无干系,自然,从此以后,再也没有大梁,大楚从今日起收复失地,若愿意归顺大楚,孤自然以礼相待,若冥顽不灵,孤不介意用鲜血铺满大殿!”
此话一出,官员纷纷走出来取走一块金子,站在了武德帝等人的对立面,就连余家二房也低下了头,自保为上。
为此余贵妃险些呕出血来,谁能想到梁京城破,大梁皇室沦为阶下囚时,昔日被她们随意欺辱的萧容居然能成为大楚的太子妃,反将他们踩在脚下。
不一会,原本站着百官的地方,只剩下几具尸体和余宰相。
余宰相是余贵妃的父亲,他若是归顺大楚,那便意味着放弃了余贵妃等人。
可若是不归顺,余家上百口人,都难逃厄运。
余宰相心中痛苦挣扎,不敢抬头看余贵妃等人的神色,一看楚淮的样子就知道不会放过大梁皇室之人,为了余贵妃他要舍弃余家上百口人吗?
他当然不能,他的儿子虽然死了,可是还有两个嫡孙,余家总不能断了香火,为今之计,还是得识时务。
余宰相做出了选择,上前几步,弯腰正要取箱子内的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