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我说只要你同意,我就没问题。对了,政教处的小王老师,早上请我吃早饭了,小王老师对学生真好!点赞!”
“好!你这个反应很对。以后碰上类似的事情,你就全推给我就对了!”
晚上八点出头回到酒店,全队加餐,继续上楼吃自助。江森抽空给程展鹏发了短信,程展鹏对比赛结果和小王的工作态度都不在乎,重点很清楚地直奔江森。
发完短信,江森继续大口吃饭。
这一场打下来,要说消耗很大,其实也就那样,跟平时训练好像也差不多。不过晚饭毕竟几乎相当于没吃,所以肚子还是饿。不仅是他这个打满全场的,那几个连地板都没摸到的拉拉队员,也全都吃得狼吞虎咽。当真是半大小子吃穷老子,都是长个头的年纪,江森感觉自己真是运气好,死活混进了十八中,不然当初要是真的认命留在乡里。就乡里那学校,还能提供什么好伙食?估计平时有口饭就不错了,还能指望像十八中这样,天天有雨鱼肉?
城市跟农村的资源倾斜差距有多大,也就只有像江森这样深入体验过,才会明白为什么人一定要努力向上爬。小孩子不努力读书,真的会断送人生啊。
而且这话说回来,今天高处长的这个建议,实实在在的,也是一种命运的考验。只是考验的方式和力度,跟让江森在十八中和乡中之间取舍那次相比,难度截然不同,弱鸡很多而已。
江森中考结束后的那次,是在反抗命运。
这一回,仅仅是一次微不足道的,命运的诱惑罢了。
就像前世某些时候,他也曾经干过为了眼前些许小利益,而放弃自己长远利益的蠢事,当初做选择的时候,也未必不是不知道那是不对的,可就是鬼使神差地把路给走歪了。
所幸后来总算醒悟得早,及时抽身回头,损失也就谈不上有多大。
只当是花了些许时间,就当给自己又长了一回记性。
不过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他一样幸运,某些时候可能就是一些像高处长这样的人,莫名其妙出现在你面前,靠着几句莫名其妙的话,就改变了你的人生。
原本好端端按自己的路走,早晚可以每年挣到几百上千万的人,搞到最后就成了个给人打工的打工仔。所谓人生的悲剧,大抵就是这么一回事。那些承诺给你好处的人,不见得是要帮你,而只不过是利用你,完成他自己的那点事情。甚至并不见得非你不可。
但每个人做出选择之后,却最终都只能由自己来承担后果。因而类似的蠢事,江森这辈子是绝对不会再做了。除非是遇上特别高明的piàn • jú,但那只是不是主观上自己犯蠢。而今后等走出校园,江森发誓,自己绝逼不管看谁,都先预设对方是个混蛋。
只有这样,才能在这个世道保全自己。
自助餐吃到将近九点半,江森他们一大群人,就扶着墙离开了。
反正明天是星期天,今晚比赛打完,完全可以晚点睡觉。
晚上就算吃太多,也一点都不妨碍休息。
江森跟老邱回到楼上,见时间还早,饭后又不宜马上洗澡,就拿出卷子,先刷个数学题爽爽。老邱刚才喝得有点多,醉醺醺的,就贱嗖嗖凑到江森身边,嘿嘿笑道:“还跟我装!你这个成绩,后年考个一本的体育大学,那还不轻轻松松啊?这么用功干嘛?”
“死开,你这个文盲懂个瘠薄!”江森这个时候就半点不拿老邱当人,妨碍老子做题者死的气势道,“题目一天不错,状态下降至少五个点,一个星期不做至少掉二十个点。高考是长跑,不是特么的冲刺跑。总分一共也才七百五,你一松气,就比别人少考七八十分,到时候人家阿清阿北,你特么曲大都进不去,混个瓯医,毕业出来你有脸跟人说你读过书啊?”
老邱听这些学校的名字从江森嘴里冒出来,不禁感觉有点飘渺。
十八中的孩子,居然看不起瓯医?
而且隐隐约约的,好像还瞧不上曲大?!
我疯了还是你疯了?
老邱打了个酒嗝,看江森已经在草稿纸上,开始各种鬼画符,不由摇了摇头,先洗澡去了。
江森听着淋浴间里传来的声音,也微微叹了口气。
今晚上他本该抓紧码字的,但是老邱和曾有才看得紧,网吧肯定是别想去了。所以这个瞬间,他突然就无比怀念自己的笔记本。但笔记本这东西,如果放在学校里用,程展鹏肯定分分钟就要知道。而如果被他知道了,那就真的别想码字了。
虽然程展鹏现在也已经失去了拿捏他的筹码,但江森这个人,做人也是讲规矩的。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他现在就乐意让程展鹏管着。
这就是江森做人的方式。
做人,当然要以利益为第一优先。
但又不能完全只讲利益。
只讲利益和趋利避害的,那是动物,是禽兽,是畜生。
而人之所以为人,是因为人这个东西——
他讲仁义!
程展鹏对他足够仁,他江森就不能不义,如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