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领航别人
话虽如此,但夏千沉还是耐着性子给他把粥吹凉。
救命之恩呐,不是不能伺候,夏千沉边想,边认命地继续舀粥。
今天的夏千沉差不多痊愈了,各项检查都正常,人也生龙活虎。他们决定等钟溯能下床了就回A市,因为赛会和车队还没商讨出结果。
行车记录仪的存储卡遗失,赛会不愿对这次事件负责,车队确实也拿不出别的证据。
翼豹几乎全毁,车修不出来,三百万的S级赛车报废,赛车手和领航员负伤严重,用了相当多昂贵的医保外药物。车队认为赛会应当分担,但赛会表示是你们的车手和领航员无视挥旗。
现在只剩夏千沉不知道这些事儿。
他在病房里给钟溯背后塞了两个枕头,自己坐在床沿,俩人一起看游戏比赛直播。
娜娜进来的时候夏千沉正在锐评某一方的中单。
“哇靠这影魔是塞钱打职业的吧,没视野的阴影也敢跳?我要是他家辅助能把他头按进显示器。”
钟溯笑笑,抬头看见娜娜,“娜娜。”
“嗯……有个事儿跟你们说。”娜娜在凳子坐下,“千沉给你手机关了。”
“喔。”
娜娜说:“赛会的出旗记录发给车队了,他们在SS9昆仑天路上每隔20公里派出一个工作人员挥红旗,因为是极端恶劣天气,你们恰好是在挥旗点不远处翻车出去,赛会不愿意分担我们的损失。”
夏千沉愣住,旋即盛怒,“我们根本没看见有人挥旗!”
说完转头看钟溯,“你也没看见吧,去调行车监控啊,我俩tā • mā • de那会儿还在找旗呢!草,给我气得胸口疼。”
“问题就在这里。”娜娜平静地说,“你缓缓先,你们的车翻滚太严重,防滚架都差点断了,别说储存卡,现场监控盒都不知道摔哪儿去了。”
夏千沉噌地从病床站起来,趿上拖鞋,“我去找赛会,欺人太甚,自己挥旗的人出问题了怪我眼神不好?我眼神不好钟溯眼神能不好?他tā • mā • de车速190多都能知道石头离我多远。”
有人拽住了他的病号服一角。
钟溯感觉自己这个姿势像个被始乱终弃的黄花大闺女。
“你冷静一下。”钟溯说。
夏千沉扭头看他,“你都这样了他们居然不愿意负责,你让我怎么冷静?”
这话说的,钟溯觉得自己更像了。
“这件事不是一时半会能说明白的。”钟溯松开他,缓慢地靠回去,“我们没有行车监控,但人家有出旗记录,而且除了我们俩所有车都停了,你这么过去说,说不明白的。”
夏千沉觉得有理,揉了揉自己气得发疼的胸口,坐下。
“倒也不是要他们赔钱,就是憋屈得慌。”
娜娜摇头,“千沉,我们就是要他们赔钱,车队今年没什么盈利,赞助也……”
“等会儿。”夏千沉忽然打断她,慢慢地偏过头,和靠在枕头上的钟溯对视,“你怎么知道除了我们俩,所有车都停了?”
钟溯顿了顿,不知道该怎么说。
夏千沉看看娜娜,又看看钟溯,“哦,你早就知道了,全世界就剩我不知道了吧。”
——
当天下午,没有人推钟溯出去晒太阳了。
夏千沉办理了出院,脱下病号服换了自己的衣服,在附近的酒店里洗了个澡。
这种事情可大可小,而且不久前这俩人还结结实实把车队周总给得罪了,他越想越气,一气胸口就痛,为什么瞒着自己,那是他的赛车,他甚至都不知道翼豹的车损怎么样,是不是真到报废的地步。
嗡。手机震了。
「钟溯」:抱歉,没告诉你,是担心影响你恢复。
「钟溯」:而且这件事是我们理亏。
「钟溯」:别生气了。
良久后,钟溯那边才收到回音。
「夏千沉」:把你朋友圈背景图换了。
其实还有很多话想跟他理论,怎么了,自己难道承受能力极差,经不住打击?
自己作为翼豹的主驾驶,不应该第一时间知道详情?
钟溯把自己当什么了,小孩儿?工具人?
感觉胸口堆了一团浊气,分分钟能吐血。
夏千沉在酒店房间里踱步,翻着微信里的通讯录,想着这时候有谁能跟他事无巨细地讲一遍。
跳过了钟溯,跳过了娜娜,停在了同样来跑环塔的四驱组同事「曹晗锡」三个字上。
曹晗锡早就把这块瓜吃透了,问夏千沉怎么自己不知道,夏千沉只说自己刚恢复,刚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