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梦呢?”周泽期撩起眼皮,说了这么三个字。
“这都是,可以商量的啊。”奚水表情很认真。
周泽期看着他,“怎么商量?只准碰一下?我能把你亲死?”
“说不定嘛。”
“......”
奚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睛忽然亮起来,“你家住哪里?寒假我们可以出来一起玩。”
“东阳湖。”
“我知道这个别墅区,离我家好像挺远。”
“我可以来找你。”周泽期说。
奚水一口答应,“好。”
期末考将至,奚水每天除了高强度的专业课,还有数不清的试卷要做,学校里做不完,就带回家去做,周泽期还是有时间送他到楼下,然后在自个儿又打车回家。
期末考前一天,周泽期在舞蹈班他们教学楼底下没等到人,楼道里从一开始的人挤人到后来只时不时出现零星几个,照明灯在冬日里显出一种寂寥的惨白。
周泽期看了眼时间,又走出去往楼上看了几眼,教室里的灯差不多都已经熄灭。
奚水人呢?
他正准备上楼去看看,身后传来由远及近的脚步声,转身去看,是林小金。
林小金跑得气喘吁吁,还背着书包,“奚水让我来跟你说一声,他手机没电了,你先回家,他等会自己打车回家,他有现金。”
“他人呢?”
“在练功房和自己较劲。”
三中的综合楼到晚上十二点才会关闭,保安会挨着每层巡逻。
此刻,有些教室还有人在训练,游泳池还有人在游泳,三中很提倡学生全面发展,尽可能地挖掘学生特长,现在某个热门电视台的主持人,就是当年她在三中的班主任各种鼓励她去特长班学播音主持,那女生家里条件很差,班主任甚至自掏腰包出了她去校考的路费伙食费,愣是把人送去了国内最好的传媒大学。
林小金一脸焦急地看着手机,“你和他好好说说,我现在得回家了,我爸妈在家打架。”
“......”
“好。”
练功房和网球馆相邻,周泽期熟门熟路找到奚水所在的练功房。
练功房那扇巨大的镜子显出奚水修长有力的身形,头顶排列整齐的三排白炽灯将室内照耀得恍若白日,靠走廊的窗户被深红色帷幔半遮掩,越发显得奚水脸色白得触目惊心。
周泽期不懂芭蕾,他只看见奚水助跑起跳,落地不稳,有时候会歪倒,有时候会往前冲几步才站稳,周泽期在走廊外站了五分钟,奚水不厌其烦地将这个动作重复了二十遍。
怎么能倔成这样?
周泽期推开后门,咔哒一声响,奚水停下动作,看见周泽期,汗水淋漓的脸上浮现出惊讶,“你怎么来了?我不是......”
舒缓的舞曲还在继续,周泽期环视一周,走过去直接把音响摁了,拉着奚水往外走,“不练了。”
奚水一时没反应过来,直到被拉到门口,他才回过神,眼疾手快抓住门把手,“我不走!”
周泽期定住脚步,眸子乌沉沉的,从奚水布满汗水的脸上慢慢移到奚水被汗水打湿,变得半透明,贴在胸口的白色练功服,他开口缓慢说道:“已经下课了,你该回家了。”
奚水:“但是我助跑太长,落地太重,重心也不稳,你让我再试试。”
“你需要休息......”
“你让我再试试!”奚水大声朝周泽期喊。
奚水吼周泽期。
练功房空旷无比,声音撞在镜面上又反弹回来,回音在室内荡漾,也在周泽期耳边不断回响。
奚水目光对着周泽期,不闪不避,满眼的执拗倔强。
周泽期慢慢松开了奚水的手,奚水其实冲周泽期喊完就后悔了,所以在看见周泽期朝他伸手的时候他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他以为周泽期要打他。
结果他被捏住了脸,周泽期捏着他的脸晃了晃,“吼什么?你和老子吼什么?不会好好说话?嗯?”
奚水那块脸都被捏红了。
周泽期收回手,“那你练,我等你。”
靠着墙,有几条长的休息椅,周泽期走过去,大刀阔斧地一瘫,是打算和奚水一起在这儿耗的架势。
奚水也不露怯,搓了搓脸,轻轻关上门,重新打开音响,继续站在镜子前边和始终跳不好的动作磨。
周泽期抱着手臂,靠在墙上,视线跟随着奚水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