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妹她走火入魔");
“天下之大,
什么样的人都有,敢全心全意侍奉不择手段**的殿下您的人还是有的,比如说——我。”
祌琰轻轻摇晃手中折扇。
他声音低沉微哑,
又带着点笑意,
显得十足轻佻。可他说出的话语,
却是重逾山岳的承诺。
这很矛盾。
穆晴分不清他话语的真假。
若说是真的,
他的态度太轻佻;若说是假的,
他又好像是认真的,而且这样的话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说出口的……
穆晴纠结了一会儿。
随即,她便释然了——
分不清,那就不要分了吧。
“祌琰,
话谁都会说,
可要真正做起来、实现它,
却是一件很难的事。”
穆晴稍稍低头,看向祌琰胸膛左侧——那里面有一颗正在跳动的心脏,
她认真地说道,
“你背叛过一个主君,就很容易再背叛第二个主君,我无法相信你有‘忠心’这种东西。”
祌琰并未被劝服。
相反,
他十分执着,非要与她纠缠下去。
他说道:“没关系,
神仙的时间长的很,
我会尽全力,
让殿下慢慢信任我。”
穆晴挑了下眉,
英气眉眼之中带着调侃笑意,她看着祌琰,问道:
“然后再背叛我,
背后捅我一刀,让我领会到‘人心多变,不可信任’的道理?”
“唉——”
祌琰一边摇头,一边道,
“我怎么会捅您一刀呢?”
他低头看着穆晴,喉咙里滚出一声轻笑,道:
“殿下,我用的武器,是扇子和剑,我不用刀。”
穆晴:“……”
噎住了穆晴之后,祌琰便满意了。
他率先收敛了自己的轻佻态度,迈开步子,又故意放缓速度,迈出去的脚稍稍停顿,等着穆晴。
他说道:
“殿下,快去灵霄大殿吧。”
“若是废太子逼宫成功——天帝亡命,殿下您在储君之位,废太子手握兵符,一时之间,天界必会陷入不知服从于谁的内乱**之中。”
穆晴摇了摇头,说道:
“要先往另一处去。”
“灵霄大殿正被灵霄**大阵扣在其中,此阵里面可解,外面难破,我们就算去了灵霄大殿,也进不去。”
祌琰明白她的意思,说道:
“殿下的意思是,要先去阵法司,关掉笼罩着整个天界的灵霄阵?”
穆晴点头。
祌琰认真思索片刻,建议道:
“可我却觉得,这灵霄**阵,还是开着的好。”
他解释道:
“今日是开战之时,凤族发现天界之人没有到达战场,必会上天界来查看。”
凤族毕竟是敌人。
若上了天界,说不准他们会做点什么,让天界的局面更为糟糕。
这灵霄**大阵开着,虽然囚困住了天界众仙官,但也能起到护他们安全的作用。
穆晴:“……”
废太子怎么将这一局排布得如此周全?
是巧合吗?
还是说,他以前一直在装傻骗她?
也不对。
他若是真有这样的智商,又怎么会行走到,需要靠逼宫弑父,来夺取位置的这一步?
“这我倒是不担忧。”
穆晴说道,
“虽然天界唯二能打的两司,阵法司和执法司的主力几乎皆被外派。”
“但天界还有天兵天将护守,不惧凤族登天——废太子就算逼宫弑父,也还是天界之人,他不会让与天界为敌的凤族讨得半点好处的。”
虽然兵符在废太子手中。
但他们不必担忧,天兵天将护守不好天界。
祌琰瞧着她认真分析局势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一下,说道:
“正如殿下所说,凤族很难威胁到天界。但事态如此危急,还是让局势之中的变数少一些为好,就开着那灵霄**阵,不要让凤族动摇到众仙官的安全。”
穆晴点了点头,说道:
“那还是要往阵法司,只关掉灵霄大殿的阵法,我才好进那灵霄大殿去营救天帝。”
她一边说着话,一边狠狠地皱了下眉头。她侧过头,看着祌琰,问道:
“你笑什么?”
从刚才开始,这家伙就一直用扇子掩着嘴笑。
穆晴对祌琰抱有十足的恶意,她会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祌琰的表情、话语和行为之中含藏着的意味。
他笑,穆晴就会觉得,他是刻意地在调侃,在嘲笑她——虽然她想不明白,自己这样优秀,哪里会被人嘲笑,但她就是觉得,祌琰的笑让她很不舒服。
正常人被戳破,一定会止住笑,认真解释。
可祌琰的脑子和正常人不太一样。
他被穆晴戳破,干脆放下了手中折扇,再不遮掩自己的笑意。
穆晴:“……”
祌琰笑着道:
“我瞧着殿下应对危机的模样,忽然想起来,一百一十多年前,与我在东洲平城初遇的殿下了。”
穆晴:“……啊?”
她尚未反应过来。
祌琰说道:
“殿下可还记得,高少爷被古槐树灵夺舍,魂魄即将被吞噬,命悬一线时,你是如何处理的?”
祌琰自问自答道:
“你冒险胆大至极,在不可妄动时,做出了最狂妄、最莽撞的事情——你不顾高少爷安危,强杀了古槐树灵,让他本就脆弱的魂魄再经波动,险些魂飞魄散,一命呜呼。”
“殿下当年行为,偏执不羁至极,也不知是将人命看得太重,还是没有将人命看在眼中,一点也不像个名门正道出身的仙修。”
穆晴说道:
“……可我就是名门正道出身的仙修。”
祌琰上下打量着穆晴,说道:
“真没想到,一百一十多年过去,您再应对危急之事时,会考虑别人的性命了。”
“我瞧着十分惊喜,原来人是能够从坏变好的,这让我感觉到了希望——我也想当个好人。”
穆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