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阴鸷的背后,是白雪已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占有欲作祟。
白雪觉得自己对他这种吓人的眼神已经产生免疫力,也没感到多害怕。
想了想,她反手抱住宫凌的胳膊,商量说:
“要不然你跟我一起过去,刚好把你正式介绍给阿蓦。他早就想和你见一面,感谢你当年的帮忙。”
“当年?”可怕的气势一滞。
“就是两年前,你陪我演的那场戏。”见他态度有所松动,稍作用力就能将他拉走,白雪心下一喜,一边拉着朝声音的来源位置前进,一边小声和他解释说:
“当年我和阿蓦还有阿尘一起合谋策划脱离白家,如果没有你的出现,我们后面不一定能顺利完成。”
在记忆中搜寻到相关信息后,宫凌脸色一沉,“为什么之前不跟我提?”
“你不是一直关注我的事吗?我还以为你知道了呢。”
“没有。高中那时候……”他还能克制自己,没有派人盯紧白雪的一举一动。
“你不知道的话,那待会儿我们可以有话题聊了。”她有些兴奋,抬头眼睛闪闪的看着宫凌,想要炫耀她当年的壮举,“我跟你说,你绝对想不到当年我们三个有多大胆。”
“你们三个。”宫凌刚刚压下去的占有欲又翻滚了起来。
“是呀,是我们三个。”一看就知道这家伙吃醋了,想到某人主动跑来宿舍找她那次,她忍不住光明正大的笑了起来,“说起来……某人当时是不是还吃阿蓦的醋?”
腰肢上的手臂顿时收紧,勒得白雪的腰都要断了。
她倒抽一口气,没忍住掐一下他胳膊,没好气道:“就提一句怎么了,还不许提吗。”
宫凌目光森森地盯着她,威胁之意十足,“是不是连学园都不想来了。”
“你也就会用这种事情来威胁我。”白雪已经麻了。
但他们已经来到闹事的地方。
确实如同白雪听到的,是韩蓦在和保镖起争执。
韩蓦眼尖,看到白雪后,就想挤开保镖走过来,却被后者稳稳拦住。
白雪连忙挥挥手,“阿蓦!”
保镖第一时间看向宫凌。
宫凌冷着脸,被白雪又掐了一下,才下颚微抬,示意保镖松手放人。
“你怎么回事儿?失联那么久,快把我和阿尘急死了。”
韩蓦跑过来,嘴里是责问的话,但视线却是第一时间确认她身上有没有异常。
伤口没见着,倒是她高领衬衣露出的小片皮肤上,若隐若现的有好几个浅紫色。
和女朋友在一起多年的韩蓦哪里看不明白那是什么,顿时脸色大变,怒气横生的瞪向宫凌,“东宫真把你软禁了?”
确有其事的男人浑身肌肉绷紧,眼中冷厉的杀气渐渐凝聚,只要白雪敢向韩蓦说……
白雪没注意到身边人的异样,而是没忍住噗嗤一笑,“你怎么会想到这个啊,这怎么可能。”
韩蓦这才将视线转回她身上,“那你怎么失联那么久?发消息都不回,去东宫公馆找人也不让进。”
“我没在东宫公馆来着,前几天出了一些事情,这个咱们之后再慢慢解释。”白雪往他身后瞟了瞟,问:“刚刚你和他们吵什么呢?”
“还能有什么,他们拦着不让我去找你。收到你回来上课的消息我就过来找你,一直被拦着。”他语气怨念。
不用问都知道是宫凌的授意。
白雪暗地里又祸害了一把宫凌的手臂,皮笑肉不笑的说:“这事儿中午再说?快准备上课了,咱们中午再一起吃饭。”
想到什么,她伸手进宫凌口袋里把他的手机拿出来,“我今天没带手机,你到时候打这个电话就行。”
韩蓦立即拿出自己的手机记号码,当场拨通了才肯收回手机,“记得中午一定要一起吃饭,阿尘都担心得你差点儿没转学过来了。”
“知道了,你帮我跟她说一声。”
“嗯。”
为了避免上次的意外发生,现在保镖的防护范围更大了一些。
坐进车前往另一座实验楼时,白雪才开始跟宫凌算账。
“我就说为什么在海岛别墅时,你死活不肯给我手机玩。老实交代,为什么不让韩蓦联系我?”
宫凌面无表情,“你联系他做什么。”
她深吸了一口气,没发火,“他是我的朋友,我和朋友联系有什么不对吗?”
“白雪,我才是你的男朋友。”男人冷笑一声,低头在她肩窝上咬了一口,带着惩罚的意味,“当着你男朋友的面和异性联系,你真当我没脾气是不是?”
肩膀被咬得麻极了,过后才是阵阵的疼。她抽了抽嘴角,没动,“……那是我朋友!”
又想到某人曾经还误会过她和韩蓦的关系,她不由得深深怀疑起来,“你该不会到现在还认为我和韩蓦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吧?”
被踩到了痛处,宫凌顿时黑下脸,咬牙切齿地挤出一句:“两年前你不就是把我认成他!”
也难为这个狗男人忍到了现场才算账。
白雪总算是看明白了。
这人不仅占有欲强,醋劲儿足,还记仇,喜欢翻旧账。
不解释清楚,只怕他要把韩蓦拒之门外一辈子。
她以牙坏牙,在宫凌手臂上咬了一口,还磨了磨牙,没好气道:
“我和韩蓦还有江墨尘,我们三个八岁的时候就认识,他们把我当妹妹,我也把他们当成亲人。就算我们没有血缘关系,属于异性男女,我和他们也不可能有男女之情。”
“你对他们没有男女之情,他们对你——”
“他们对我也不可能有,你放心好了。”
“天真。”真当他不知道,只要和她一起同学过的人,十有**都会对她有兴趣。
高中三年,他背地里不知道拦下多少打算早恋、找白雪告白的男同学。
见他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白雪实在不想和他争吵,便说:“晚上你派车去接阿尘,我们一起吃顿饭,把所有事情都解释清楚,你这看这样行不行?”
省得他被陈年老醋醋死!
“好,地点由我安排!”能够一劳永逸解决完两个人,他求之不得!
确定好了计划,白雪就懒得再跟他说话。
她不是没发觉宫凌的异样。
掌控欲强,占有欲霸道,对她的思维逻辑了如指掌,可以说得上是将她拿捏得死死的,毫不费力。
但这是爱她的表现,她可以理解。她也爱宫凌,所以愿意去包容、去尝试接受。
可这并不能代表她要一味的放纵。
有些地方她坚决不退让,只要用对方法,不怕宫凌不改。
白雪一心扑在纠正的办法,丝毫不知道,身边的男人脸色越来越黑。
——谁敢从他身边抢走白雪,谁就找死!
连负责保护的保镖都发现了,他们的老板以及未来的老板娘在冷战。
好好的上课氛围,硬生生因为两人的冷战,而陷入寒冰炼狱,每个人都如坐针毡,一整节课都在备受煎熬。
好不容易熬到中午放学,两人又一前一后离开。
尽管还没走出教室——
那位俊美绝伦谪仙似的东宫太子,在众目睽睽之下,将新晋校花强行打横抱起,不顾她的挣扎反抗,毫无绅士风度。
全场哗然,大跌眼镜。
保镖们面不改色,好像已经见怪不怪,始终坚守职责,护送两人走出大门,坐进迈巴赫专车,扬长而去。
被塞进车里的白雪,还没端坐好准备算账,就被男人按在椅背上堵住呼吸。
他动作又急又凶,险些将她的嘴唇磨破,在她求饶的呜咽声中勉强压下心头的怒火。
松开她,冰冷冷的质问:“你要为了一个韩蓦跟我冷战?”
“不是你起的头嘛!”她委屈得很,嘴上疼,眼睛水濛濛地,仿佛再多说一句就能泪散当场。
“我起的头?你倒是会恶人先告状。”怒火又涌了出来,他控制不住心头的阴鸷,低头又咬了她一口,直到尝到血腥味才松开她,“白雪,你是我的女朋友!其他男人都与你没有关系!”
又来了!
“宫凌,我发现你最近变得很奇怪。”
她捂住发疼的嘴唇,让自己冷静下来,没当场发作。
“手机不让我自己拿,也不让我和郑浩、小染多说话,就连以前还能经常聊天的福伯你都不让了,你就说你到底想怎么样?”
宫凌的目光死死盯紧她,忍住帮她擦拭眼泪的冲动,拒绝回答。
白雪深呼一口气,再三劝自己冷静,继续说:“我刚刚都跟你说了,我当阿蓦阿尘是亲人,我们之间没有你想的那种关系。感情我们先前是无效沟通?我的话就让你那么难理解?”
“……我不相信。”
“那我后面不是说了今天晚上你自己看就能相信了吗?”
“那就今晚再说!”
“好,今晚再说。那你他吗现在到底在闹什么?!”
白雪是气得第一次骂了粗话。
显然,宫凌比她更生气。
“白雪,是你先起的头!”
“胡说!明明就是你!刚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将我抱下楼,我不要面子的吗!”
“你上课不理我,和我冷战。”
“??明明就是你冷着脸跟谁都欠你好几个亿似的,你还反过来说我不理你?你冷着脸我敢跟你说话吗?”
“平日里最不惧怕我的人就非你莫属。”
“……行,那我换一个,我想认真上课都不行?”
“那老师讲课皱皱巴巴,有什么好上——”
“闭嘴吧你狗男人!自己都坚持不下去了吧!”
……
车内的争执一直持续到餐厅才终止。
一下车,白雪就想丢下宫凌自己走。
奈何没走得了。
男人在车上怎么幼稚的跟她吵架,下了车又是那副冷冰冰的模样,憋着一肚子火气,还不肯放开她。
真的是——
白雪都被这位贵族校草给气笑了。
忍无可忍地踮起脚尖,一口咬在他的薄唇上。
“这样才公平!”
她嘴角被咬破,宫凌也被咬破,刚好凑成一双。
他都不在乎面子,她怕什么。
见男人按着被咬出血的嘴角眼神忡怔,白雪哼了哼,主动拉住他的手走进餐厅,嘴里催促着:
“你给我走快点,别让阿蓦久等了!”
“白雪——”
“闭嘴,现在起我要跟你冷战三分钟!”
三分钟,那可真严重。
宫凌紧紧盯着被她握住的手,感受着那只手使出的力量,被需要、被重视的暖意渐渐抚平他内心的妒火。
……她的男人。
……我的女人。
这样才公平。
——
韩蓦早已被郑浩提前邀请到指定餐厅等待,宫凌和白雪走进包厢时,还在和江墨尘视频通话。
看到他们进来,韩蓦立即将摄像头一转,对手机另一头的江墨尘说:“喏,她来了,看清楚没,这下可以放心了吧?”
算起来,白雪有很长一段时间没见过江墨尘了。
她拉着宫凌来到韩蓦身边,示意他把手机递过来,“我跟她说。”
韩蓦自然没有意见。
白雪将手机摄像头换成前置,特地将手举高一些,让身边的男人也进入镜头范围内,打招呼道:
“阿尘,好久不见~”
手机里正在宿舍的江墨尘呵呵,无情的嘲讽:“你也知道好久不见,失联那么久,我不信你一个电话都打不出来。”
白雪心虚的摸摸鼻子,“这事儿咱们等晚上再说嘛,晚上宫凌说要请你们吃饭,到时候让阿蓦去接你。”
“嗯?什么时候决定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韩蓦凑过来。
被宫凌不动声色的带着白雪后侧一步,拉开距离。
韩蓦眼皮微跳,特别是看清两人嘴角都带着明显的小血点时,更加不可思议,“不是吧你们,已经激烈到嘴都咬破的地步了吗?”
白雪:“……阿蓦,闭嘴!”
然后红着脸手拐了一下身边的罪魁祸首。
宫凌面不改色地接受她的手肘,同时也接受韩蓦意味深长的目光,只是心下存疑,韩蓦确实没有表现出任何嫉妒生气的反应……
“行,现在也总算应了你当初那句话,等你找到男朋友,就把以前吃过的狗粮吐出来,撑死我和阿尘。现在你做到了。”韩蓦见笑话不到宫凌,便转向白雪,冲她比了比大拇指。
白雪:“反正以后要约会我是不带怕的,我的男朋友一个顶俩。”
江墨尘:“雪,你这是说我不够格吗?”
韩蓦:“就是,我家亲爱的也很厉害好不好!一个顶三!”
白雪:“你们看看我男朋友,全能型完美男友!”
江墨尘:“??我和阿蓦也不差好吗!”
白雪:“那我男朋友也blblbl……”
……
好好的午餐,开头变成了小学鸡攀比现场。
保持沉默是金钱的宫凌,听到这里也终于明白白雪说的话的意思。
怪不得她要当面聊……
因为韩蓦和江墨尘背地里是情侣关系。
倒是他的情报失误,竟然没查出这两人竟然有这层关系,也怨不得自己吃了两年之久的陈醋。
至于白雪那么长时间隐瞒都不说……
大概是为了尊重他们两人的意见。
想到这点,宫凌这才释怀了些。
此时的他还不知道江墨尘女生的身份,等后来知道时,想起来就恼火。
宫凌搂紧白雪的肩膀,舍开金口,“先坐下来吃饭。”
“啊对。”
三人才依依不舍的约定今晚的饭局,关掉视频。
“就当这顿是正式见面,我的男朋友,阿蓦你肯定知道他底细,我就不多说了。”
然后到介绍韩蓦时,韩蓦自己挺了挺胸膛,难掩得意道:“我自己来。东宫太子,我是阿雪最好的朋友,也算她的半个哥哥。你们之所以能在一起,还得多亏我当年慢了一步呢!”
当年。宫凌神色莫测,“两年前?”
“当然是两年前!就那天阿雪脱离白家那晚,原本是我和阿雪演一场私奔大戏的,但那晚我迟了一会儿,被你乱入。阿雪也只能将错就错……这么说来的话,我算不算你们的媒人?你们这一吻定情啊……”
韩蓦笑得甚至有些猥、琐,更别提——
“阿雪回国那天晚上,你是跟着我去的招待所吧?你消息还挺快。”
“……是。”听到这里,宫凌心中的妒火已经彻底消灭,看向韩蓦的眼神也不再那么冷,顿了顿,补充一句:“多谢。”
毕竟正如韩蓦所说,当年若不是韩蓦慢了一步,也不会有他什么事情,更别提那个打破他们关系的吻……
韩蓦谦虚的摆摆手,“不客气不客气,我和阿尘结婚的时候,你们随份子多一点儿就行,你也知道我们这种的,结个婚不容易。”
“好,份子钱管够。”宫凌一口答应。
白雪明显感受到了他的变化,便猜出他已经自己找出答案,立即不客气的告状:
“阿蓦我跟你讲,他刚刚才车上还以为我以前跟你是那种关系,可气人了。”
“这不是很正常吗,我和阿尘没在一起的时候,她也以为我们是那种关系,那段时间可把她嫉妒坏了。”
“……你们这些人,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们。”
“对了,你还没有说你这段时间到底去哪里了,竟然搞到失联的地步。”
“妈妈的忌日快到了,我提前过去打点一下,没想到出了意外,发烧昏睡好几天。宫凌担心我恢复不好,带我去海岛度假,玩嗨了就把你们给忘了。”
“怪不得,果然是重色轻友。不过……虽然阿尘不说,但我能感觉到她这几天不太开心。”
“……正好,今晚约她出来吃饭,顺便散散心。以后要是没什么事情,也一起出来吃饭,看谁先虐谁。”
“好啊!论撒狗粮那我和阿尘可比你们有经验。”
……
误会解除,加上两个许久未见的老友,一顿饭似乎总有讲不完的话题。
宫凌也耐着脾气,认真听他们的聊天内容,从内容中划出关键词,拼拼凑凑在一块,也大概猜出一个他们之间真实的关系链。
八岁相识,多年好友,共同策划脱离糟糕的家庭,维持着较深的友情持续到现在。
也是这个世界上……白雪真正关心的,家人。
更是以后白雪的娘家人。
静坐吃饭的男人陷入自己的思绪,看着正常畅谈的两人,眼神越来越微妙。
韩蓦做梦都想不到,就一顿饭的时间,他在东宫太子这里的地位一下子被提高了N个档次。
来的时候是他自己来,回去的时候则是有专车接送,就连晚上吃饭的点都改成了东宫公馆,也是专车接送。
就,挺突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