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椋就是吓唬他,可许灼对他依赖太强,给吓得脚都不知道怎么动了,没骨气地开始站不稳,直直要往地上坐。
旁边有个五六岁的小男孩,显然是已经学过一阵,后面跟着不放心张开手臂的爸爸,但他自己的动作游刃有余。
瞧见许灼狼狈的样子,他笑得咯咯声:“爸爸,你看这个大哥哥,羞羞脸……”
他爸爸忙捂住他嘴,对许灼和周椋致歉。
周椋对此时已经坐到地上,抱着周椋大腿的许灼道:“你看,小朋友都笑话你了。”
许灼没好气地瞪着他,却难得在周椋眼里撞见这么直接的笑意。
周椋在他面前蹲下,平视着他,“你应该拿出高中时候爬树的勇气。”
提到这个,许灼倒是想起来了自己曾经的英勇事迹。
当初他答应了朋友救场参加学校的艺术节,但又不好意思一个人上台,就想着拉周椋一起上台。
有周椋助阵该多拉风啊。
在他的坚持不懈地劝说(唠叨)下,周椋总算退让,说他要是能把数学卷子的最后一个大题dú • lì做出来,就答应他。
于是许灼耗尽三天的功夫,当真把这道大题啃了出来,扬在手上正要给周椋看的时候,窗边忽然一阵风搅过,把卷子卷到了楼下,搁到了绿化坛的树上。
周椋本意是督促他学习,见证了他努力的过程便行,无论做出来对错都打算答应他,没想到他还未说话,许灼就冲出了教室,二话不说地爬树。
在树杈上对周椋又是一阵挥卷子,树杈抖得周椋心颤,忙让他下来。
爬上去的时候容易,下来的时候许灼傻了,没想到竟然这么高,最后还是周椋从保卫处借来木梯子才让他顺利下来。
许灼这个爬树的狠人标签也因此在班上流传了一段时间。
此时,雪场寒气逼人,许灼嘴唇翕动,“我真的可以吗?”
周椋很肯定地点头。
许灼受到鼓舞,再次借他的力站了起来,这次尝试主动松手,周椋和他拉开了一些距离,却并未离得很远。
许灼当真颤巍巍地独自前行了一小段,小腿逐渐形成肌肉记忆,彻底学会了这个简单的推坡姿势。
夹杂着细雪的微风浮在许灼的面上,他的心情忽地放松到极致。
跟拍摄影小哥在终点处跌倒,在视线中成了一个小黑点,在他眼中都莫名可爱起来。
起初参加这个恋综大多是因为咽不下曹墨泼脏水的那口气,但因为周椋的突然出现,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恶人仍旧有办法磨。
但他不再形单影只。
哪怕这份快乐限定了时间,但他仍要说,这是七年来最令人心动的十几天,这十几天里,他也是最像从前的自己。
虽说开始敢自己放手滑了,但学刹车的时候角度没控制好,还是摔跪了下来,恰好周椋在他面前,他嘻嘻哈哈地朝他伸手:
“给您拜个早年。”
周椋很自然地扶起他,帮他拍膝盖上的浮雪。
马不停蹄地玩了好几轮,许灼开始体力不支,新手小腿用力不当,酸痛得不行,传送带将他再次送到起点后,他一屁股坐下,摆摆手:
“歇会儿,骨头都要散架了。”
难怪周椋说今晚会比较累。
周椋便拿起一旁存放的雪板,行到另一条坡度更陡的滑道,冲许灼点头一示意,非常干脆地腾空借力,然后俯冲下去,两个呼吸之间便以极速下降,至跳台处利落地一个反脚内转的动作,平稳落地。
旁边歇息的雪友们一阵欢呼。
同样叫好的还有在起点的许灼,他激动地朝周椋挥舞着手臂,然后目视周椋乘传送带回来。
直到周椋走到他的面前,许灼仍心跳如鼓,心底的那份喜欢险些被周椋激得掩盖不住。
起点多许灼这样的新手,不少都被周椋的姿势给帅到折服。
靠得近的有一对男孩儿,目不转睛地盯着周椋,许灼心里的警钟大响,只一眼他就能判断出这两人和自己同型号。
俩男孩儿看上去和小卷差不多大的年纪,至多刚成年,胆子却不小,主动上来和周椋攀谈,嘴里喊着也挺亲热:
“哥,能不能教教我们?你滑得太好了!”
说话间还靠得挺近,周椋不适应地退了一步,许灼忙扯住他的衣角,拽了拽,“我休息好了。”
周椋冲二人摇头,“抱歉,我是他的专属教练。”
许灼从雪地上蹦起来,穿雪板,拉着周椋的手臂走开,吊儿郎当地看了俩小孩一眼。
周椋把他的小动作尽收眼底,摇头失笑,“接下来教你怎么变换方向。”
跟当初读书一样,战胜了最初的恐惧与陌生以后,许灼学东西更快了,周椋简单指导了下如何向左滑,他还会举一反三自己向右滑。
许灼朝周椋帅气地一挑眉,就在这时,身后有一个双板的新手带着刺破天幕的尖叫声“闪开——啊啊啊——快闪开——”怒吼靠近。
这新手速度过快,完全刹不住,全靠怒吼输出让路人避让,眼看着笔直就朝许灼的方向冲来。
许灼被他喊慌了,第一次遇到这种突发状况也不知道怎么处理,浑身瞬间冷汗,而且他也还没学会避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