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众人几乎要动手的时候,阿曈歪头喊了一句,“啊呀!臭小子,是我们回来了!”
忽儿扎合闻言收刀往是石碓后边瞧,斥候更是控制着隐藏的袖弩,把上了劲儿的弓弦松了下来,以免误伤。
阿曈话音刚落,大伙就见杂乱的石碓后,渐渐冒出一个脑瓜来,带着歪到一边的遮阳巾布,露出一张被晒得通红的脸,这正是他们路上遇到的孛其特唯一大一些的男孩子。
那小子谨慎的观察了半天,见到仍旧是原来带着动物们度过河岸的一行人,便肉眼可见的松了一口气,松开了破弓,抬起袖子擦了擦鼻涕。
“是你们啊,吓我一跳。”
宗朔下马,走到那小子身边,看他身上没什么伤,还挺健康的,就是许久不见,要比以往脏一些。
“你们部族的人呢?受到了什么攻击。”
宗朔看着眼前破败的家园,虽然有受到冲击的痕迹,但是各处都没有血迹,也没有尸身,看起来或许并没有他们想的那样糟。
那小孩儿一挠头,指甲缝里都是黑泥,“可说呢,你们走了没多久,就有一大堆人马路过,我们是早就清理了河岸的,没有碎石桥,他们的大高马也过不去。”
那小子缓了口气,阿曈下马递给了他一袋水喝了,这才接着说,“看着人多,陷阱就也没开,以免惹怒他们,我阿妈叫大家收拾收拾,情况不对就躲起来,没想到,第二天他们就派人爬过了河岸,摸到寨子里。”
这小孩儿说话有点大喘气,还慢悠悠的,众人都着急,这是有事还是没事啊。就听他喝口水又接着说,“过河岸的人不多,叫寨门口的陷阱给抓了,我们就连夜逃了,然后,都躲起来了,过了挺久,我来看看这里还有没有敌人,没有的话好搬回来。”
只是小孩儿没想到,他们跑的时候寨子还好好的,怎么一回来,就已经这样了!他有些愤怒,所以听到动静后立刻躲起来戒备。
他不知道,那帮人看派出去的先锋没回来,便带了更多的人冲寨子,结果看到这里空无一人,只有他们掉到陷阱里的先锋,便一气之下,烧砸了寨子,又追出了好远,可是平平旷野上,也不见人影,便只得作罢。
宗朔远望,这片较高的山壁之下,河岸两面都是平原,孛其特部的人也不少,往哪躲能多得住?
他又问是否看清了那队人马领头人的样子,这一大一小两人一对,便知晓,埋伏在圣山之外的敌兵,便与冲寨子的是一群人,阿曈也听明白了,暗道那些人可恨。
于是也不再多言,小孩儿带着众人去找部落里的其他人。众人都骑着马,但是这男孩子却没有马骑,走得慢,刑武刚要去把他抱到自己的黄骠马上,就见诺海踢和马腹,渐渐踱到这小子身边。
诺海早就自己一个人骑马了,虽然年纪甚少,甚至都踩不到马镫,但是骑术很高超,是长在骨子里的熟练技法,天生该长在马背上的族群。
诺海围着大男孩走了几圈,用既弹舌又卷翘的克烈话说了一句,“喂,小子,我载你一程。”
但是那小子没听懂,只挠头转脸看阿曈,“他呜噜呜噜的说什么?”而后看着诺海又感叹,“天哪,你这短腿都勾不到马镫子!”
诺海在同龄的孩子中,已经算是高大的了,甚至手长脚长,是个壮汉的料子,毕竟,克烈族里没有矮的。但因着年龄的关系,要强的诺海从不喜欢别人说他长的小。
阿曈吐舌头,还好这两人都听不懂对方的话,不然俩小孩要打起来。不是他偏向诺海,要是真打起来,十个淌鼻涕的小子也打不过一个“短腿”的诺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