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恭微微蹙眉,眼前的云舒晚完全没有了解自己的意思所在,于是继续开口重复道:“我是金龙云尾狐,狐。”
这下云舒晚终于明白了令狐恭的意思……
“狐狸不吃水果吗?”
云舒晚小心翼翼的说完这句话后,心道:狐狸难道真的不吃水果?可是他不是还会喝水的吗?再说他和人类模样没什么区别,为何不能吃水果?
“吃……”令狐恭点头,随即便将书合上,放在原处,缓缓舒了一口气,“但也吃肉,不能顿顿都吃水果与野菜。”
云舒晚感觉自己站在令狐恭的面前,似乎就不会说话了一般,好像每次和他交流,都能够出现各式各样不同的误会。
可,这也不能全怪她吧。
虽然有些时候,自己也没有将话语表达清楚,但是大多时候,都是他语句含糊,自己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怎么会对他所想各种事情都清晰知晓?
“哦,原来是这个意思啊……”
云舒晚尴尬的笑着,可是她最近这些日子,只吃野菜和水果啊,完全没有吃肉。
实在是因为肉吃着腻人,她又是一个人,所以便也不想肉。
但是现在不同了,她身边多了一个每天赖在她家的灵尊。
其实也不算籁,毕竟人家刚醒来,伤还没有好利落,所以总是在她这里蹭吃蹭喝。
但是,指示她如同使唤自家丫鬟一样,就有些过分了吧。
云舒晚尴尬的道:“可是我今天只弄来了果子和野菜,您就将就一下吧。”
“好,今天就先将就……”
令狐恭很久没有吃东西了,现在肚子本就空洞,最起码也得吃点东西,于是他盯上了洗好了的果子。
他随便拿起一颗,把玩在手中来来回回的看啊瞧啊的,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最后如同下定决心一般,终于张开薄唇,对着那颗果子便是一口。
不错味道,很鲜甜,和云舒晚所形容的几乎一模一样。
似乎很满足,他又咬了一口吞进了肚子之中……
等到云舒晚做好了米粥,端进来的时候,便只看到一桌子的果核,无奈的笑了笑,重新将桌子手势了一个干干净净。
而此时的令狐恭却将头转向窗外,看着窗外的美丽景色,聆听山间的鸟鸣与虫鸣,嘴角微微勾起一丝笑意。
许久,都没有这等清净的感觉了,这里果真是一个好地方。
野菜粥,是云舒晚最喜欢的一个粥。
因为野菜本身就好吃美味,野菜汇聚了田地灵气,喝露水长大,吸收大地养分。
也正是因为这样,云舒晚才最喜欢野菜,并认为野菜是最有营养的食物,没有之一。
看着碗中的野菜粥,卖相一般,令狐恭甚至有些嫌弃,完全提不起兴趣将这一整碗的粥装进肚子的欲望。
“很好吃的,你相信我!”
云舒晚指了指,那碗摆在令狐恭面前的粥,将自己碗里的粥端起来美滋滋的喝起来。
很快云舒晚的的一碗粥便见了底,云舒晚满足的舔了舔嘴唇,却看到令狐恭依旧没有动眼前的碗。
野菜粥已经从原本的热气腾腾热气萦绕,表面甚至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米皮。
云舒晚问,“不愿意吃还是不好吃?”
令狐恭冷冷的道:“我,没吃过。”
云舒晚没想到令狐恭的模样看着挺冷漠无情的,但是在接触新鲜事物以及那种迷茫懵懂的模样,竟然还有些可爱。
她尝试劝说道:“尝试一下啊,反正又没有损失,为何不愿意尝试,万一你从此就喜欢上这个味道了呢?”
令狐恭闻言,微微抬头,看着眼鼓励他尝试新鲜事物的女子,眼神竟罕见的闪烁出了光芒。
他许久没有感受到被人鼓励的感觉了,这种感觉只在与母亲还在世时自己才会体会道的感觉。
虽然他贵为金龙云尾狐一族的少尊主,虽然他很重视自己的种族,重视族人,但是金龙云尾狐族人依旧没有真心关心他的人。
就算孟虹喜欢他,但她终究只是自己的下属,完全听命于自己,所做的一切不能算是为他着想,更多时候更是随意被自己支配,甚至还会左右自己的想法。
他从来都不喜欢那种感觉。
自从母亲离开后,父亲变了一个模样,他真的很寂寞,很孤独。
那其中的孤独,是打心里深处生出的,带着微微的绝望。
令他没想到的是,眼前的个普通的不能在普通的人类,竟然愿意接纳自己。
就算是自己说出了真实身份,她也完全没有害怕甚至变得恭敬,而是像是朋友一样与自己相处,愿意和自己坐下来吃饭,愿意鼓励自己吃下自己不愿意尝试的东西。
不知为何,她的语言好像具有魔力一般,让令狐恭似乎不是很讨厌眼前的这一碗掺杂着野菜颗粒的粥。
“你,你不要这样看着我……”我会害羞的。
后面的那一句话云舒晚没有说出来,毕竟被一个不论样貌还是气质,都与众不同的美男一直盯着看,轮谁都会觉得不好意思。
令狐恭虽然觉得她这样很可爱,但是也知道,如果自己依旧盯着她看,或许真的会将她吓跑也说不定,便立即低下头,听话的不再去看她。
云舒晚没想到令狐恭竟然会真的听话的不再看他,甚至什么话都没有说,端起面前的那碗粥便一饮而尽。
云舒晚可没有想到,令狐恭竟然会将这粥当药一般的咕咚咕咚咽下肚子,想必这样快的速度根本连味道怎样都不清不楚的吧,所以连忙提醒他。
“喂!不是这样喝的!”
“?”
令狐恭疑惑不解的,口中含着最后一口粥,疑惑的看着云舒晚。
“不能这样狼吞虎咽的吃野菜粥,你要品一品啊。”
令狐恭垂眸尝试感受口中的野菜粥,终于感觉到了粥里先传来的一股如同溪水甘泉的甜味,随后便是野菜的微微苦涩,还有一丝丝的鲜香,很鲜美的味道。
直到将口中的那一口粥品尝完,令狐恭的嘴角止不住的上扬,如同发现新大陆一般,双手握碗壁,缓缓的道:“好喝。”
“嘻嘻,是吧,我就说整个野菜粥很不错吧!”
云舒晚被令狐恭夸奖了后,立即开心的抬起双手捧着脸,笑嘻嘻的异常开心。
她也很久都没有和一个人,这样坐下来好好吃顿饭了。
云舒晚的家庭生活条件一般,父母年纪也打了,所以她才会来到此地,选择采集山上的仙草,用那些仙草卖钱。
现在钱攒了一些了,很快便可以,开一间铺子,买什么都好,至少这样便可以持续发展,家里也再也不用过苦日子了。
从被夸奖一直联想道这件事情,云舒晚笑声越来越大,笑容也越来越痴傻。
“这野菜粥有毒不成?”令狐恭忽然开口,看向云舒晚的神情也变成了看傻子。
看着他满脸疑惑,云舒晚立即摆手,“没毒!我喝了好长时间了!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
她说完便立即站起身来展示自己健康的身体。
但是得到的回答却是,“你很好?看起来不是很像。”
云舒晚忽然想到了自己在他说这句话之前在想些什么,模样又会是怎样,于是连忙解释道:“你误会我了,不是野菜粥的问题,是我,我刚刚想到了开心的事情,所以嘻嘻……”
“什么事情,值得你那么开心?”
令狐恭往常看到的云舒晚从未对他那般笑过,现在看来,云舒晚肯定是在想除了他以外的事情。
他对眼前的这个姑娘相识的时间并不多,似乎也没有怎么与她交流过,并不清楚云舒晚的事情,难免想了解一下,以免未来有一天出现问题。
云舒晚道:“我赞了些银两,过一阵子便可以离开这座山,回去开个小店做生意!”
“做生意?”
令狐恭知道人类经常开集市,一个街道上来来往往密密麻麻的全部都是人,或许云舒晚所说的便是这个吧。
云舒晚解释道:“你是灵兽不是人,所以并不清楚我们人族的生存规矩。我们人类是需要工作挣银两,再用银两来买自己喜欢的东西,而我的梦想就是开一家店,自己做老板!”
有梦想的人总是会闪闪发光的,看着眼前的人类,令狐恭甚至有些羡慕她,他没有她的那种勇敢。
只有绝对的服从父亲的安排才是他的命运。
如果他违背了父亲的安排,等到父亲拿出母亲来说教自己,令狐恭便只能哑口无言,选择接受任何惩罚。
因为母亲正是因为他所以才会被他害死的。
可是父亲让他所做的事情大多都不是他心甘情愿的,虽然第一次第二次会感觉到别扭,不愿接受,但是他除了用这种方式赎罪,还能用怎样的方式?
为此,他选择了压抑住自己的天性,原本他可以是个性格开朗经常闯祸的人,但是因为自己的任性,所以导致了悲剧的产生。
父亲也经常责骂他,指着他的鼻子埋怨,“如果不是因为你的任性,你母亲也不互去世,更不会离开我!”
从小时候起,令狐恭就深信不疑。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经常让令狐恭陷入无限的痛苦。
现如今,痛苦已经根深蒂固。
压抑太久的痛成为了一根倒刺,勾住了令狐恭的心脏,每次在父亲提及母亲,那根刺便会痛,他便开始自责。
从此,母亲也成为了他的梦魇,任何人都不能提及的话题。
云舒晚兴致勃勃的说完了自己的愿望即将实现后,转头一看,却发现令狐恭根本没有看自己,而是低着头,双手依旧握着碗,一脸的惆怅。
他开口,“等你积累了一些钱财后,便会离开这里,我也会离开。”
云舒晚一听他这样说,便忽然也有些好奇他离开会去哪里?小心开口询问道:“你要去哪里?”
“回家……”
“你的家在哪里?我不太了解金龙云尾狐一族,你能跟我讲一讲你们灵尊的故事吗?”
云舒晚盯着令狐恭的脸看,双手捧脸,已经做好了一副打算听故事的动作,但是等来的却是一句冰冷的话。
“没什么好讲的。”
他讲什么?
讲他们令狐一族怎么侵占其他灵尊的领地?
讲他们的伏魔殿其实是修炼魔气之地?
讲往日父亲如何用卑鄙的方法将灵尊赶尽杀绝?
而自己呢?只不过是一个棋子,唯父命是从?
令狐恭松开手中的碗,起身,回到床上躺了上去,背对着云舒晚,烦躁的闭上了眼睛。
云舒晚看着令狐恭的动作,心道:真像一个赌气的孩子在闹别扭。
既然他不愿说,她还是不要问的好,看样子他似乎有很多心事的样子。
云舒晚耸了耸肩,收拾了桌子上的碗筷。
等她清洗干净后,回到屋子里,瞧了瞧床上的令狐恭,发现还是一个动作后,便无奈的摇了摇头。
重新背上竹楼,拿起镰刀,临走前,又带上了一捆粗麻绳,朝着山上奔走。
很久之前,云舒晚在山上就在悬崖处寻到一株仙草。
那珠仙草的品相极好,一定可以买一个好价钱,但是因为生的位置危险至极,所以绝对没有人敢冒险去挖。
在感到悬崖后,云舒晚一下便看到了那珠仙草。
仙草开着紫色的花,花蕊吐的长长的,花微微垂头,花径很长,但是花径上长满了毛茸茸的刺,如果直接用手抓,刺进了手中,肯定很痛。
云舒晚在大树的树干上拴紧了绳索的一端,在反复确认后,才将绳索的另一端系在了自己的腰上。
这根绳索很粗,再加上云舒晚的腰很纤细,所以能绕上好几圈,完全不会勒到她。
在做好了一切安全措施后,云舒晚终于走到了悬崖边,双手抓着绳索,一点一点的走下去。
走了好一半的距离,终于靠近了那珠仙草,云舒晚笑了起来,撕下一块衣服裹在自己的手心,握住那珠仙草便想要将其连根拔出。
刚将这颗仙草拔出来后,便感觉到有什么东西靠近自己。
云舒晚敏瑞的感觉告诉她,一定要快点爬上去,否则会有什么东西来袭击她。
果然,在她刚走到一半的时候,便看到悬崖之上有一头狼,正踩着她的绳索。
云舒晚认得这匹狼。
曾经在采集药草的时候,正是这匹狼要袭击自己。
但是她也不是吃素的,她之所以能够一人住在这里,还不是因为她还是有些实力的,对付这样的狼实在是绰绰有余。
那匹狼只有一头,所以当时在打败它后,那匹狼便快速离开了。
“又是你!你还不肯放过我?”
云舒晚不敢相信,这匹狼是怎么找到她的,难不成它一直尾随她?
可是云舒晚完全没有印象啊。
“走开,否则我可不客气,我的厉害你也不是没有见识到。”
云舒晚的话刚说完,那匹狼便缩了回去,离开了悬崖边缘。
云舒晚还以为自己得救了,挣扎着爬上了悬崖,但是正在她探出头的那一刻,她的脸色忽然阴沉了下来。
悬崖上站着整整十来只狼,那个曾经被云舒晚伤害的狼此时正站在一个体型壮硕,胸口处有四条疤痕的狼身旁。
那匹狼的气质和整个给云舒晚的感觉便是一个狼王头子。
“嗷呜~~~”
狼王忽然仰头一吼,站在它身旁的其余八只便露出了狰狞的獠牙,微微低吼着朝着云舒晚的方向铺了过去。
云舒晚没想到,这群狼竟然趁人之危,自己明明还没有爬上来,实在是有些胜之不武吧!
云舒晚因为刚爬一半,半截身子还在悬崖之下,便立即松开抓住绳子的手,往悬崖底下一跳。
其余八匹狼见状便在悬崖边缘停下,而那只被云舒晚伤过的狼,则直接朝着那绳子跑去,用锋利的牙齿开始撕咬那根绳子。
狼王见状,低吼一声,宛若下了命令一般,其余八匹狼立即也感到那匹狼身旁,帮着那匹狼咬绳子。
云舒晚向下坠落,也不知道刚刚自己这一下子能不能摆脱那些狼,那些狼不会真的聪明的做出,将绳子割断这种聪明的事情吧!?
不会吧……如果他们真的这样做了,那岂不是吃不到自己了?那还是没有给那匹狼报仇啊!
想到这里,云舒晚忽然感觉有些不对劲儿,自己那根绳子有那么长吗?
为什么她都快要看到下面的水了,怎么绳子还……
直到她看着那绳子在空中随意舞动,另一端显然已经空空荡荡后,才意识到绳子已经断了!
“扑通!”
巨大的水花溅起两米之高,那珠仙草,也随着湍急的水流飘荡不知何处。
而巨大的水流冲击也将云舒晚弄得浑身剧痛,但是她还是挣扎着从水底游出了水面。
重新呼吸新鲜空气的感觉真好,但是很可惜周围水流是在湍急,根本没有给她什么机会,让她上岸。
不过幸好自己前面有一根木头,她便抱着那根木头顺着水流就那么飘啊飘的,来到了一个实则陌生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