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历实在不明白,他对傅丹薇的深情有目共睹,为何这么久都捂不热她的心,居然要把他推到别的院子去。
“你真舍得?”弘历忍了又忍,冷声问道。
傅丹薇愣住,这句话实在太可笑了,她淡淡说道:“爷是后宅的天,您这片天总不能塌了一片。”
弘历的脸莫名发烫,神色愈发难看了,“你这是吃醋了?”问完之后,他自己都听不进去。他还不至于傻到,傅丹薇让他去别的院子,是因为在意他。
“爷,瞧您说的这话,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善妒呢。”傅丹薇不想吵架,不疾不徐缓缓说道:“这是我身为福晋的责任,多子多福,除了苏格格,您的后宅这么久了,其他人肚皮都没有动静。这可是了不得的大事,不然传出去,还真以为我善妒。”
弘历一口气憋着,手指点着傅丹薇,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这一句话,如同一巴掌打在了弘历的脸上。他除了忙,几乎都歇在后院,后宅其他人当然生不出来孩子。
傅丹薇为何没有身孕,她更应该清楚,都是她的错!
“你!晚上我就与你生孩子!再说了,我去哪里,谁管得着?”弘历说到这里,话语一顿,双眼眯了起来:“谁来你面前嚼舌根了?”
傅丹薇笑了起来:“爷这句话真是不讲理,别人管不着您,难道还管不着我?人都是你自己迎进来的,没人逼着您吧,现在说这些,又是何苦呢?”
弘历那个憋屈啊,他辩解道:“这是祖宗规矩,我岂可违抗?”
傅丹薇点头:“对,没人让您违抗,现在就是让您去尊着祖宗规矩。”
“你!”弘历霎时喉咙都粗了,他的声音一大,走在前面的糖罐子与永琏兄妹俩,糖罐子没注意,永琏却回过头,疑惑地看着他们。
傅丹薇轻声对弘历说道:“爷,您去歇着吧,别当着孩子的面争吵。”
弘历气得仰倒,傅丹薇绝对是故意的。明明有那么多机会,她偏偏要挑在这个时候来气他!
糖罐子蹦蹦跳跳往回跑,拉住傅丹薇的手,叽叽喳喳地说道:“额涅,我们快去看番椒,哥哥说已经长大能吃了,额涅,能不能马上摘了做来吃?”
以前傅丹薇与兄妹俩种下的辣椒种子,发芽的多,苗长大后却瘦不拉几。洒了些干马粪之后,苗是长得粗了,可只长苗不开花。到了现在,只稀稀拉拉开了几朵花,结了几个小拇指般大小的辣椒。
傅丹薇笑着说了好,顺手拉起永琏:“我们去看看,不过就那么几个,要想想怎么吃才好。”
永琏回头望了站在那里的弘历一眼,小声问道:“额涅,阿玛怎么了?”
傅丹薇摸了摸他的小脑袋,说道:“阿玛没事,他与我有些意见不一样。他在想事情,等他想通就好了。”
永琏似懂非懂哦了声,抿嘴笑道:“额涅,我跟汗玛法说了,等到番椒长大之后,我要拿去孝敬汗玛法。”
傅丹薇眼角抽了抽,想了想说道:“你可以摘几个拿去孝顺汗玛法,反正就是提个味,多了就太辣了。”
永琏笑着说好,到了他们种的辣椒前,糖罐子蹲下来,歪着脑袋在枝叶里找辣椒,看到一个就高兴得哇一声。
傅丹薇笑个不停,就这么bā • jiǔ个,他们在白天的时候早已经数得一清二楚,亏得糖罐子每次看到都会惊叹。
糖罐子握着个辣椒,转过头问道:“额涅,能摘了吗?”
傅丹薇说道:“等你们明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再摘吧,现在摘就不新鲜了。”
糖罐子依依不舍放下辣椒,“好吧,明天我与哥哥一起来摘。”
永琏松了口气,笑嘻嘻地道:“摘完了就不用说观察到的成长过程啦,真好。”
辣椒摘完了肯定还会再长,不过傅丹薇没有重新提出要求。永琏的逻辑,以及观察能力都没有问题,说话条理清楚。在她看来,比胡搅蛮缠的弘历要好上一百倍。
看完辣椒回去,弘历已经不在了,李玉留在那里,上前躬身说道:“回福晋,爷去前院了,爷说让福晋好生歇息。”
傅丹薇了然而笑,后面一句肯定是李玉擅自加的。弘历气冲冲离开,照着他的狗脾气,肯定不会说出这种话来。
弘历回到前院,伺候的太监跟着要进来点灯,他烦躁不已,沉声道:“滚出去!”
太监一愣,赶紧躬身后退。弘历坐在榻上,借着窗棂透进来依稀的光,能看清屋子里的家什轮廓,案几炕桌沉默地立在黑暗中,像是潜伏着的猛兽。
弘历感到压抑不已,胸口闷闷的,扬声道:“进来点灯!”
太监还没退出门,听到弘历下令,连忙拿着火折子,将屋里的灯盏一一点亮,然后躬身退出去,上了茶后再退下。
弘历打量着住惯的地方,眼前的一切熟悉得很,无形中,却又生出一种怪异的陌生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