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菀手指攥住距离自己最近的那件白色衬衣,“就这吧。”
靳凛生将衣服从木质衣架上取下来,又打开抽屉拿了条新的浴巾,一并交到她手里:“还缺什么随时喊我。”
单菀小声应了个“嗯”,进了浴室,正要关门才发现他仍懒散倚在门口,似是并不打算回避。
“……你可以走了。”她嚅了嚅唇。
浴室昏黄的灯光投射过来,在男人冷白俊逸的面上罩下一层薄薄的光影。
“磨砂玻璃。”
靳凛生抱着手臂,气定神闲:“看不见的。”
跟着他的思路,单菀居然还很认真地思考了一小会。
这种玻璃,从外边看,确实什么也看不见……
等等——
这哪是看得见或者看不见的问题!
她仰起头来,小猫炸毛一般瞪他一眼。
靳凛生无辜地挑了下眉,“地上滑,我怕你摔了。”
“……随你。”
“砰”一下,单菀用力关上了玻璃门。
将衬衣和浴巾挂好,她一转头,门外男人高大修长的身形轮廓映在玻璃上,朦朦胧胧。
她咽了咽口水,心跳声越来越快。
好一会才收回视线,单菀定了定神,踮起脚将淋浴器的开关打开来。
一不留神,冷水一下从头顶的花洒喷头冲刷下来,瞬间淋透她全身。
“嘶——”
被冻得直哆嗦,单菀慌忙颤抖着手一一脱下身上的湿衣服。
从短款上衣,再到底下的棉麻长裙。
明明是最简单不过的动作,她却做得极为艰难而缓慢。
他不会看见的……
她咬了咬唇,不自觉又偏头去看隔在两人之间的那堵门。
随着热汽逐渐升腾,团团白雾在狭小的空间里氤氲着,爬上磨砂玻璃晕染开来。
再看不见靳凛生的身影。
呼。
单菀堪堪松了口气。
右手绕到身后,三两下解开那排金属搭扣。
“啪”的一声,侧翼弹开来。
没有了钢圈的束缚,整个人终于完全松弛下来。
“水温够吗?”
门外突然响起的男声,让她眼睫颤了颤。
“够、够了。”
不知是不是因为濡湿的布料冰冰凉凉紧贴着肌肤,单菀全身的毛孔都在颤栗着,连带着声音也跟着发颤。
靳凛生靠近了些:“如果不够烫,就把最上边那个开关再往左边转一下。”
“知道!”
她迅速背过身去,又羞又气:“你走开一点啦……”
男人仍站在那,嗓音懒洋洋的:“又看不到。”
语气乍听上去,似乎还有那么一点遗憾的意思。
单菀不由的面红耳赤,双手拢住自己,俯身颤颤巍巍地脱下最后一件。
热水兜头而下,迅速让她周身暖和起来。
头发全打湿了,眼睛里也进了水。
往一旁的柜子上胡乱摸索了几下,单菀很快抓起一个瓶子。
定睛一看,上边全是字母,第一眼看上去像是英文,可她仔细读了几个单词后,才发现根本不是一回事。
应该是西班牙语。
她只好放了回去,重新拿了另外一瓶。
谁知道这瓶也是一样。
不信邪地把柜子上的每一个瓶子都拿起来看了一遍,单菀终于忍不住抬高音量——
“靳凛生!”
门外,靳凛生嗓音低哑,有点沙沙的:“嗯?”
她耳根发烫,“这么多瓶,到底哪个是洗发水呀?”
“上边那层,是沐浴露。”
他再次靠近玻璃门,这一次声音更加清晰了:“下面那层才是洗头发的。”
“……怎么那么讲究。”
单菀小声嘀咕了一句,在第二层随便拿了一瓶。
“找到了吗?”
她正按压泵头,又听见靳凛生漫不经心嗤了声——
“要不,你开下门?”
流氓!
热意从脚底直冲至头顶,单菀浑身冒着烟,咬牙切齿的从嗓子眼里挤出两个音节:“走开!”
啧。
脸皮真薄。
门外,男人舌尖顶了下腮帮低低笑了出来。
*
水声渐渐停住。
单菀拿起浴巾擦了擦身上,慢吞吞套上他的衬衣。
刚才没仔细挑选,只想着长一点能盖住屁股就行,直到这会才发现,这件衬衫的布料极薄,在灯下色如蝉翼。
未免也太透了些……
她红着脸,将每一颗扣子都扣上。
无奈的是,两人的身形相差太多,靳凛生穿上刚好合身的衣服,在她身上就变得非常宽松肥大了。
尤其是领口,松松垮垮的,脖子往下一览无余。
抱着手臂,单菀深呼吸了好几下,才终于鼓起勇气将门打开。
听见声响,原本倚在墙上阖着眼皮的男人倏然睁开眼来,眸光直直落在她身上。
女人一头长发湿漉漉的,还在往下滴着水。
白色衬衣上大片水迹晕开来,将那单薄的布料变得几近透明。
纤细的小腿完全暴露在空气里,像刚挖出来的藕节。
带水的,白得直晃人眼。
靳凛生的视线从下往上,最后又回到她饱满的唇上。
他喉结滚了滚:“……好了?”
单菀轻轻点了下头,“嗯。”
卧室里的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被关到只剩下床头那一盏,四周暗了下来。
时间凝固住,只剩下暧昧感在空气里肆无忌惮流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