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万物有灵,躺在ICU里被万物之灵包裹的尹希诺在开启第二轮时,从她所拥有的庞大素材库里挑选出来写成剧本的故事,是最特别的一个。
彼时被动承受灵物侵袭的尹希诺所看到的‘幻境’里,是一位头发花白的奶奶拖着残破的身体被老姐妹扶着,要给另一位俊美的中年人跪下,嘴里说着的是妈妈真的错了,你原谅我。那个应该是儿子的存在全程沉默,即不去扶他的母亲也并不开口说一句原谅。
扶着那位老母亲的两个奶奶,左边的在骂指责那个男人不配当人子,右边那个在劝,好歹是你妈啊,你妈都要走了,就不能让老人走得安心点?
老人很不安心的走了,弥留之际都在等她的儿子来。一直到她咽气医生宣告死亡,那个儿子都没出现。
这段‘灵物’的碎片记忆让尹希诺印象深刻,她好奇那母子俩有什么仇怨闹到当妈的临终遗愿就是听到儿子说一声原谅,而做儿子的始终漠然以对。
那个奶奶在ICU里住了大概有小半个月,中间时不时有其他奶奶来看她,奶奶们聊天的话题都围绕着一个地名,基地村。
在谷歌这个地名前,尹希诺以为那就是某个村落的名字,搜到了具体地址再过去一看,那可不是普通的村落,以行政单位来说应该算是个小镇。这个镇子,可特别了。
1945年,美军占领韩国同时接手的还有原为日军所属的‘慰|安|所’。而基地村就是在这个基础上,由专门‘服务’于驻扎在附近的美军基地里美国大兵的服务人员组成。起初只是个特殊人员聚集地,真正发展成村落乃至于小镇再到被政府纳入行政单位,归功于为这个国家带来‘汉江奇迹’的朴先生。
朴先生当年打出为国家赚外汇的口号,鼓励、诱导,甚至于强迫,让韩国女性为国家牺牲。朴先生为了服务好‘大兵’,避免大兵玩得不开心,专门把这个临时聚集地改成了‘特别旅游区’,旅游区内酒精免税。各家俱乐部只要每个月向银行缴纳五百美金就可以。
特殊市场就这么被政府宣传,推广,乃至于变成了镇子。特殊市场由于人员结构复杂会引发一系列的问题,还是为了服务‘大兵’们,政府推动了一个净化行动。
这个行动的起因很有意思,在美国大兵中是有肤色之分的,白人会得到优待,黑人会遭到歧视。这要是在美国本土,搞人种歧视多少还说得过去,可这在韩国,还是从事服务业的一帮人搞人种歧视,同为美军的非洲裔军人就集结了五十人,发动一场bào • dòng,攻击数家当地俱乐部。
有意思的地方来了,看场子的□□|成|员拿着镰刀跟持枪的军人对战,凭借悍不畏死的精神,赢了!前者的战斗力之强,让美国宪兵呼叫韩国警方求助,随后就是韩国人打韩国人,武力镇压,混混落败,政府获胜。
此事造成了极恶劣的影响,为了给美军一个交代,也是肃清当地逐渐蔓延的性|病,朴先生公开演讲。内容可以概述为两个重点,一是让国民不要搞歧视,都是客人,我们是礼仪之邦,人家给的是一样的钱,搞啥歧视?二么,就是净化行动。
净化行动净化的当然不是美军而是更好欺负的服务者们,当年所有被查出患病的女性都会被集中关在一栋‘猴子屋’里,那里的窗户都是铁栏杆,趴在铁栏杆上的就是‘猴子’。
猴子们会被一直关到身体被彻底净化,那个年代很多药物都有强烈的副作用,导致绝大部分猴子都没有熬过由净化推演出的进化再度成人,就那么消失于地狱一样的人间。或许对那些姑娘们来说,这是解脱。而极少数命够硬的女孩子们即便活着走出了‘猴子屋’,也被要求必须随身携带‘性|病|卡’,以防止客人们被蒙蔽。
此段荒唐的历史在‘汉江奇迹’发生后逐渐成为无人关心的历史,国家在发展,人民的生活也逐渐变好了。有底气的韩国开始攻击日本的慰|安|妇行为是反人类的,必须给大韩民国一个交代,道歉!
1990年初,为了区分被日本压迫的慰|安|妇,韩国媒体以‘洋公主’来代指这些特殊人群。彼时南韩官方正在跟日本掐架,控诉他们的不人道行为,那自然是要跟本国的行为分开的。
1990年十月,美军基地里的一名军人以极端残忍的方式杀害了基地村俱乐部内的一位女招待,此事被媒体爆出后在小范围内,极小范围内引发动荡。此后,基地村依然存在,但基地村里的服务人员极少有韩国女孩了,反倒受苏联解体影响,乌兹别克、俄罗斯等国的女孩们,借由偷渡或者假结婚等方式,成为新一轮地狱的服务生。
故事到此好似就落幕了,至少韩国媒体不再关心基地村里还有什么故事。哪怕基地村依旧矗立在那,成为国内知名的hóng • dēng • qū,政府和媒体都能做到视而不见。
真实的历史远比小说都要荒谬对不对,那个到死才幡然醒悟想得到儿子原谅的奶奶,她的人生更荒谬。
奶奶最初是响应国家号召去基地村为国家赚外汇的,她不从事服务业,作为那个年代的大学生,高端人才,她去干会计兼职翻译的,算是俱乐部雇用的清白职工。
她去的时候基地村欣欣向荣,六十年代韩国穷的能吃白米饭就是上等人,俱乐部提供给员工的工作餐都是面包牛排,这里就是天堂。身处天堂的姑娘在基地村待了三四个月都没有见到天堂的背面,她的工作都是白天做事,而这里夜晚才是地狱。
一次两个在俱乐部里过夜的军人们发生了争执,打起来了。姑娘去看热闹来着,却看到了以前每天笑嘻嘻跟她聊天的一个女招待光着身子满头是血的躺在客房的门边上,那两个男的就在门口扭打,周围很多人在看戏,可好像只有她能看见,地板上还躺着一个生死不知的姑娘。
美国人打架,韩国人是不会劝架的,在一众看戏的人群中,只有会计小姐冲上前推开两个不知所谓的王八蛋,跑去救地板上的女人。
此时会计小姐还是个正义的少女,少女如此正义吸引了打架二人组里其中一位军人的目光。这之后的故事可以拍个纯爱剧,霸道军官追妻火葬场什么。故事到这画风就变了,变成个谈恋爱的故事。恋爱谈着谈着,会计小姐怀孕了。
军官信誓旦旦的说要带会计小姐去美国结婚,如果军官实现了他的诺言,那一切搞不好能有个大团圆结局。可惜的是,军官结束服役回国后一走就没消息了。而会计小姐此时已然要临盆,孩子生出来后,混血的五官和父亲失踪叠加在一起,让会计小姐被父亲赶出家门。
走投无路的会计小姐被迫回到了,自从她跟军官在一起后就没有再回去过的基地村。多少也算得上是好人有好报,当初她救下的姑娘现在成了俱乐部的‘妈妈桑’,那位如今救了她,让她跟着一起赚钱。那位‘妈妈桑’还安慰救命恩人,说是不用赚‘脏钱’,那活儿有人干,你只要帮忙管管人,算算账就行了,还是老行当。
老行当早已成了新行当,国家富裕了,面包牛排也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儿了,自愿来到这里讨生活的女孩子就少了。但客人没少,美军基地那么大的市场呢,有一座金山摆在那没有足够的人员挖掘怎么行,没有自愿的就想办法让对方自愿便好。
会计小姐此时良心未泯,再加上她对远方的丈夫还怀抱‘期待’,也怕对方回来接她后得知她在做什么会看不起她,就一直劝帮她的‘妈妈桑’改行。哪怕改不了,也别强迫那些姑娘。要不说是大学生呢,会计小姐很精明的想出了,国内没有自愿的姑娘们,国外有啊,我们可以超海外发展么,起码不要欺压同胞,好歹做个人。
人的底线呢,是只要往后退一步,那就没有回头路了。
国外偷渡来的姑娘们有七成以上是被骗来的,就像当年国家骗同胞你们是为国牺牲一样,这些姑娘们倒不是为国牺牲,更多是为家人牺牲,想来韩国做个服务生赚钱回去让家人吃点好的。她们压根不知道,她们具体要服务谁,以什么方式服务。
‘妈妈桑’信了姐妹的话,做点好事积德,不再碰被抓来的同胞们。店里没货源了,新货到了,就算她们也是被‘抓’来的,提出拯救同胞建议的会计小姐已经骑虎难下,她这个时候再搞什么正义之言让姐妹放人,姐妹大概率会把她赶出去。
不管是为了什么吧,总之会计小姐默认了‘妈妈桑’的做法,自愿不自愿的,总有办法让女孩子们自愿。
这样的日子一天天过,过到那个混血的小男孩长大了,很是英俊,还读了书去了国外找爹呢,虽然没找到。回国的儿子为了怕妈妈伤心,还骗母亲说,他不是没找到父亲而是父亲过世了,说什么父亲走前都想着要回来带母亲走。
儿子被教育的很好,儿子不是在基地村长大,当妈的严防死守,生怕儿子会被带坏,儿子是个正人君子,还是个不缺钱才的大少爷。大少爷玉树临风,人长大了自觉能担起家庭的责任了,就劝妈妈别去基地村了,他也是听说过那地方不是什么好地方。
会计阿姨此时已经没办法脱离那里,家里的大别墅,儿子出国的费用,甚至于未来结婚生子的费用都来源于那里,她怎么离得开。做儿子的为了劝母亲,三不五时就去基地村找妈妈,这去的多了,就碰到了跟妈妈一样的事,他在那件事中担当的角色也是个英雄。
英雄在一个傍晚,救下了跟客人谈价钱没谈拢而挨揍的姑娘。两人一来二去看对了眼,画风又变成纯爱剧。英雄不介意女孩自愿当过女招待,反倒怜悯心爱之人身世可怜,为了求生,为了个家人治病,那是没办法的办法。女孩找到了真爱当然就不可能继续做女招待,但她的销售能力不错,那个俱乐部的老板拒绝放人。
一直被母亲宠爱着长大的傻儿子就跑去求母亲帮忙,母亲听后暴怒,深恨儿子被贱女人骗了。会计阿姨此时已经不是当年的正义少女,反而成了个精明的‘妈妈’,她一边哄着儿子说我一定会帮,一边把那个女孩送上了有特殊爱好的客人的床。
之后发生的一切很简单,女孩被凌虐致死,少爷失去理智要shā • rén,可惜是个柔弱书生反被军人打断了胳膊。但平民袭击美军,大事件,人被警察抓了。
美军伤人致死不用被抓吗?人家是大国公民,你有证据吗就抓人?
警察局里也是有良心未泯之人,一位警察多番走访后告诉少爷,你仇家找错了人。儿子就此跟母亲决裂,此生只在妈妈临死前见过一面,始终说不出一句原谅。
少爷能为心爱之人做的,也不过就是把女孩的死公之于众,也就是1990年新闻报道的。他原以为他的努力能让军人受到惩罚,可实际上,他的努力只是让女孩的家人得到了七万美金的赔偿而已。
故事到这,关于ICU里奶奶的故事已经结束了。而电影,是以那位奶奶的死亡开场的。
人之将死,大彻大悟。
电影里的奶奶身后的遗产没有留给儿子,反倒是找了律师团,要跟同日本政府打官司的‘慰|安|妇’们学习,她要跟韩国政府打官司,为那些被迫进入基地村的女孩子们争一句道歉,争一个光明正大的赔偿。
电影是群像戏,涉及七位奶奶,每个人都有原型,每个角色的原型都并非只是一个人所经历的灾难。作家把最具戏剧张力的原型们捏合在一起,凑成了这个群像戏的主角们。
这部电影的主角们平均年龄都过了六十岁,她们中有人在故事开场时还是孤身一人艰难度日,也有人早就忘却当初有家有口。律师一开始只是根据遗嘱找到了一位奶奶,询问她是否想打这场官司,那个奶奶找到了其他人,老太太们手牵手开启了跟政府的一场战争。
剧本的核心其实不是官司,而是群像戏里每一位奶奶所经历的地狱。剧本也没有迎来所谓的胜利,剧组的最终幕是奶奶们跟律师突破重重阻碍,终于上法院受理了他们的官司。画面最后会定在开庭的那天,奶奶们面朝国徽背对太阳走进法庭。
没人知道这场官司能不能打赢,写剧本的作家都不知道。写剧本的作家只知道,有人在为这官司奔走,而法院一直没有受理。
理由?明面上的理由是证据不足。基于谁主张,谁主证的规则,奶奶们需要先证明,她们当年确实是非自愿,这点就卡住了。
这点刚好也卡住了电影的拍摄,一向以支持艺术创作而闻名的电影振兴委员会,这次以创作也要遵循基本法的鬼扯理由,派出代表。对方找制作人,找导演,连作家也找上了,劝他们项目先暂停。
不是说不给拍,而是让他们再等几年。等现任的朴小姐卸任,那想怎么拍都行,别顶风作案么。
制作人觉得可以考虑,作家直接拒绝,导演站作家。
“我想我们有共识,这样的电影大概率赚不到钱,我们都不是图钱的。至于艺术,蘸着人血的馒头,我想你们没那么好的胃口。”尹希诺语气很轻柔,说出的话却很坚定,“一部电影不图钱不图艺术,我们图什么,无非就是希望案子能被受理。如果等三年后,现在的奶奶们还几位能活着?政府熬死了原告,这件事难道就不存在了吗?”
导演也是这个想法,“我没指望《基地村》能像《熔炉》一样促进出一条‘熔炉法’,但我们至少可以让理应被重视的人不会被忽视,我们都吃过金子奶奶家吃饭,你现在想延期,对得起奶奶专门给你买的肉吗?”
金子奶奶是这个案子的原告之一,也是尹希诺作大死跑去‘猴子屋’的原址发动时间回溯,直接倒在那,帮她叫救护车送去医院的人。
当初作家为了找灵感跑去了基地村,碰巧遇到了推着小车卖香烟、口香糖等一堆零碎杂货的金子奶奶。现在的基地村不缺便利店,一个老太太推着小车过上个世纪的小贩生活,引起了尹希诺的好奇。
好奇的作家伪装自己是记者,来找寻基地村的过往,正需要媒体关注的金子奶奶就给她讲了过往,包括那位会计小姐的过往。那段一波三折都能单独拍个电影的过往,让尹希诺拜托金子奶奶带她去‘猴子屋’,她想看看万物之灵,如何看待这场人间地狱。
万物之灵是中立的,一栋小楼从砖瓦堆砌到墙体剥落,以‘猴子屋’为名的生灵见证了一切罪恶,见证无数女孩子们进进出出,乃至于就被埋在院子里。生灵本身没有任何见解,人类是善是恶与它无关。
融合了这个生灵的人类倒在破败墙体边的草坪上,自医院醒来后,开始创作名为《基地村》的剧本。
写这个本子之初,尹希诺也无法判断自己是善是恶,她仿佛被‘猴子屋’同化了,只作为旁观者见证了一段岁月。她那段时间确实是非人的存在,除了机械性的进食,睡觉,其他时间都在敲击电脑,基本就是个老旧的打字机幻化成人的状态。
老旧的打字机被使用过度,脑袋转不动,打字的速度也慢,在电脑前做一天也就能敲个千八百的字,剧本写得十分艰难。直到剧本的最后一个句号敲下,一直都是非生物的作家望着屏幕,泪水夺眶而出,她才重新找回属于人类的那部分。
写剧本的作家是个人类,人类希望这个故事能被更多的人看见,也希望像金子奶奶一样的存在能在有生之年,听到一句对不起。一句来自祖国的对不起,国家应该保护她的人民不是吗?
《基地村》的第一个观众就是金子奶奶,金子奶奶还想拿出全部积蓄让作家拍摄。尹希诺当然没要,她投了CJ,这个本子她有绝对的信心,会有人想立项的。
一如作家所想的,立项的过程是有些波折,比如导演对作家想找个混血来演律师有点意见。按照剧本的设定,为会计奶奶处理遗产和把整个故事串起来的律师是个混血,他也有自己的故事,但那只是电影的一条支线,砍掉都不影响整体剧情的。
导演考虑制作费,想把这条支线弱化,作家却不愿意。这条支线对应的是会计奶奶的故事,那个故事无法拍摄细节会影响到奶奶还活着的儿子,只能通过律师的线去弥补。
两人为这个有点小争执,最后是各退一步,也就有了李朱赫的加入,他长得很混血,一点都不本土。而李朱赫拿到的作家版人物背景资料也是最复杂的,作家希望能在他身上看到那个少爷的影子。
剧本里被弱化了的‘少爷’在现实中帮了大忙。
立项就很波折的剧组因外部压力出现内部纷争,在导演都要被制作人说服延期拍摄的情况下,作家咬死不松口,反倒去劝制作人,要不你退出这个项目吧。这操作让原以为她是乖乖牌的剧组成员很惊讶,乖乖牌头很铁啊。
电影振兴委员会不是个只有招牌的部门,他们是有实权的。所有关于不赚钱的艺术片向国家要补助都是从这个部门掏钱出去。而从国内采购电影出口,也是这个部门把关。这是个钱袋子,得罪钱袋子不就是自找麻烦?
要是孔枝泳那样的大佬不搭理钱袋子,大家结束度很高。像尹希诺这样的新人得罪钱袋子,那头就太铁了。这要是一个闹不好,业内以后很可能就没人再跟她合作。
作家头铁的名声传遍了制作组,同时传出来的消息是,这项目可能要黄。
李朱赫也得到了消息。经纪人苦着脸跟他讲了整件事的前因后果,关于作家头铁的话只是一带而过,更多是犹豫,他们要不要从项目撤出来。
“我们要是继续,好处当然有,当初接到这个项目我就说过,能参与哪怕就是镶边对我们都有好处。这种题材能找上你的概率几乎就没有,愿意用你的导演更是凤毛菱角,我们属于撞大运了,你脸贴人设。可坏处也摆在那,跟官方比我们就是小虾米,得罪他们没什么好下场。”
经纪人现在是手握筹码站在赌桌边,不知该压哪一注。
艺人却觉得这没什么好犹豫的,“你也太看得起我了,电影振兴委员会来搞我干嘛。项目只要继续,我们就继续,出事也不会找演员的麻烦,我连主演都不是,哪轮得到我,你以为我是孔佑?就算会找我麻烦,顶多去拍电视剧么,再不行我也能回去走T台。”
“你的意思是你想继续?”经纪人听懂了,叹气,“我其实也更想继续,不知道就算了,那个本子没看到就算了。那些事,知道了,怎么都应该搭把手,帮个忙。”只是出于利益考虑,没那么坚定。
不是很在意‘利益’的李朱赫笑笑,“是啊,看到了,怎么都得帮一把。”
人到中年都没有原谅母亲的儿子,通过真正的律师看到了《基地村》的剧本。现实中为官司奔波的律师一直在找对方帮忙,他是可以作为人证去证明当年很多人是非自愿进入基地村的。如果他愿意出庭,那法院就没有理由不受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