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若灵站在原地,目光顿住,一瞬不瞬看着办公室里的情形,放在身侧的一只手不自觉掐紧。
办公桌前,祁序不动声色往旁边移动了下,没对着她的脸,他原本专注看资料的眉目略抬,什么表情也没有,冷漠至极,声音冷然沉下:
“别做无用功。”
他的声音在这空旷安静的办公室,极为显耳。
“是不是无用功,你不是最清楚么?”俞觅夏没有退缩,压着桌子,眼睛直盯着他,缓缓出声,“大学我跟你告白过,我知道你拒绝我是心里没底,你一向只做心里有底的事,现在我既然重新站在你面前,你就别想我会后退。”
女声落下后,空旷的办公室内安静了有一会儿。
祁序眉目难掩不耐,眼神沉黑,看眼被俞觅夏压出褶皱的文件,语气更冷:
“你这么喜欢自作多情?”
凛冽的拒绝之意,连不远处的江若灵听了都禁不住打个寒颤,低下眼看着地板上自己的鞋和地砖的重合处。
不知道为什么,听见他拒绝别人自然是欣喜的,但心里也微泛起一丝苦味。
她会是那个幸运儿吗,不见得。
俞觅夏直面他冷冽的神情,漂亮的眼睛里也涌出一股落寞,她笑一下若无其事继续道:“那你也给个面,收下我这个礼物吧。”她往前推了一下纯黑色的礼盒。
正好和江若灵事先放好的礼盒并排了。
俞觅夏说完,站在原地看了一会他的神情,但无疑是海中捞月,什么也看不出,只好转身离开。
江若灵见她走出来,也没躲,眼神从地板移向她走来的身影,狭路相逢。
俞觅夏也是走到近处,才看见柱子旁还站了一个女孩,还挺眼熟。
可惜漂亮是漂亮,年纪太小了,祁序不会喜欢她这样的,注定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俞觅夏并没把她放心上,脸上一瞬扬起笑容,看她一眼,擦肩而过。
江若灵等她走后有一会儿,僵硬的肌肉才像恢复了知觉,她缓缓活动两下,看着仍亮着灯的办公室,宛若漆黑之中给人的唯一指引。
她迈步走近办公室,刚敲了下门,跨入他办公区域,眼神顿住,惴惴不安。
她亲眼见着,他把桌上她预先放好的礼盒一齐扔进垃圾桶。
前一晚,她还万分珍视万分期待的礼物,此刻正安静躺在垃圾篓里。
如果它能说话,祁序会听见它的悲愤不满吗。
祁序抬眼看过来,神情淡淡,眼睛像腾腾的黑曜石,薄唇很直。
“祁序哥,你怎么扔了?”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异常的稳,很轻地问出口。
可只有她知道,自己的心跳有多乱。
祁序看她视线落在垃圾篓的礼物盒里,声音淡漠沉缓:
“看着烦。”
江若灵心脏一瞬沉至谷底,低下眸,喉口像压了一块巨石,说不出话来。
心里鼓足劲想要告白的话语,全都堵在胸口,积压,缓缓开始崩离。
他静等了片刻,没再听见她的声音,抬起眸看她:
“你来有什么事吗?”
男人眉眼微沉,语气之中难掩疏冷。
江若灵有一刹那的幻觉,四面涨来的海水快要将她淹没。
她不会是那个幸运儿。
先前的所有,也只不过是他的风度。
暗恋是自甘为你溺海,你偶尔途径,掀起万千巨浪。
无数次在心底千潮万涌,却也只是一个人的潮涨潮落。
江若灵硬咬着牙,眼睛微垂摇了下头。
等下到亮堂的公司大门,扑面的凛冬气息把她睫毛也吹出了晶莹。
祁序已经让司机出来送她一程回家。
她不想被看见异常,背过身擦干脸颊滑落的泪水,围好围巾,若无其事坐上了车。
车往前行驶一小段路,前座的司机敏锐察觉到她在车上的情绪不高,温声提醒道:
“江小姐,祁总吩咐过后座备有陈皮糖,您不适的话可以含一两颗试试。”
江若灵闷声应了一下,看着窗外划过的景色,平转过一个弯道,她垂眸看向那包全新的陈皮糖。
牌子口味和她在柏南本地吃的一样,嘉北这边根本很难买到,两地相离那么远。
她咬了下唇,他这又算什么?
但身体深处莫名开始涌出一股酸水,她等了几秒,还是认栽撕开包装,把陈皮糖缓缓含在嘴里。
味道又酸又苦到不行,几乎是刚含进嘴里,她立刻微蹙起眉。
手里紧紧攥着那包陈皮糖,发出淅淅沥沥的声音。
车窗外的夜色昏暗,映得她清晰的轮廓扑朔。
一如她那颗滚烫的心,也暗淡下去。
不用闹钟响起,江若灵已经穿戴好准备进到健身房开始晨练。
于她而言,即使身体素质不好,她也深悟一个道理:灵魂上的痛苦只有嫁接到身体,才是唯一出路。
至少,运动能短暂带来清醒,不用再沉溺于无尽的情绪之中。
江若灵越跑气息喘得更厉害,视线不自觉平移到空无一人的健身房门口,无端想起她刚来时他还带过她跑步,莫名眼睛一涩,脚步差点乱起来。
跑完后她回到房间换了身衣服,吃过早餐,平静地去到校园上课。
半天课程结束,她和唐思琪一起走向食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