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你们家网速怎么样?星哥说电脑有点卡,”已经开了空调,谈双旺却还嫌不够,手里抄了把广告扇,呼啦呼啦摇着,“以防万一,我把笔记本也带过来了。”
今晚八点,是北越高考出分的时间门。陈清霁那出租屋里没装宽带,吃过晚饭,谈双旺就夹了个笔记本过来了。
“是挺卡的,他那台是我们学校电脑房换设备,老梁低价淘来的,也就流畅过半年吧?我这台比他新一点,”梁逢雨把椅子推过去,示意他俩,“坐吧,床上也能坐。”
她房间门面积不算大,摆了床、衣柜、书桌、画架什么的之后,就只剩一个U型通道。因为开了空调,阳台门关着,陈清霁跟谈双旺个子又都挺高的,一走进来,立刻显得卧室紧凑不少。
谈双旺没半点谦让精神,一屁股就坐下去了,还很理直气壮地指挥,“陈哥哥,你坐床上,我是有女神的人,不能随便坐。”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追到了呢,”陈清霁嗤了声,一手向前,撑在桌沿,“几点了?”
“还有十七分钟。”
挺久的。陈清霁直起身,坐到了床沿。
梁逢雨今天没出门,早上就简单洗了个脸,连防晒也没擦。她一个人在家,原本只穿吊带热裤,去给陈清霁他们开门时,才罩了件宽松T恤,下摆挺长,跟裙子差不多。
“你带打火机了吗?”她盘腿坐着,侧头看他,冷气微微掀动发丝。
“嗯,”陈清霁拿出来递给她,“要干嘛?”
梁逢雨从书架上拿了只香薰蜡烛,朝他晃了晃,“干等也是等,点个新买的香薰玩一下。”
蜡烛芯是一片樱桃木,烧起来有毕毕剥剥的细响,像只迷你小壁炉,柑橘与柠檬的味道,很适合夏夜带冷气的房间门。
“这还挺好闻的,”谈双旺使劲吸了吸鼻子,“橘子味的?”
“佛手柑、葡萄柚和柠檬,差不多,”梁逢雨把打火机递给陈清霁,坐下瞄了眼电脑屏幕,“是不是能进系统了?”
“到点了,但进不去。”网页一片空白,可能已经被人挤爆了,这情况在意料之中,谈双旺很佛系地靠着椅子,“星哥准考证什么的给你了吗?”
“嗯,在这呢。”
北越查分要准考证、身份证两样,梁星鸣不巧今晚抽中了科目二夜考,只得全权交给她。
“我星哥很上镜啊,这眉眼清秀的,一看就是乖乖仔,”谈双旺拿过梁星鸣身份证看了眼,有点惊喜,“你俩是七月二十号生的?那不是转眼就到了。十八岁,算是大生日了吧。老梁想好怎么给你们过没?”
“不用想,我们每年都在游乐园过,雷打不动的,”梁逢雨回完孟好的消息,坐直了点,没细聊这个话题,“也给我看看你的呗。”
“身份证啊?看了你别吓一跳,我身份证巨帅。”谈双旺说。
……
两人都是话唠,围着一张身份证能聊半天,从三庭五眼分布,聊到警察局里那个摄影师到底是警察还是外边来的,又聊到拍身份证当天发生的事。
陈清霁没参与,打开手机看了会球赛,冷不防梁逢雨聊完了,又来霍霍他,“你的呢?给看吗?”
这有什么不能给的,陈清霁拿出来,轻丢给她。
他这张是崭新的,刚办好没几天,照片帅得很有水准,跟本人没多大差别,梁逢雨欣赏了两遍,又着重记了下出生年月。
19970420。
“你是谷雨那天生的啊?”梁逢雨眨眨眼,把身份证还给他,“有点羡慕了。”
陈清霁好笑,“这有什么好羡慕的?”
“你不懂,我从小就爱划地盘,这个是梁星鸣的,那个是我的,凡是带雨的东西,都感觉应该是我的。”她很霸道地说。
“……”
几个人边聊天扯淡,边守着电脑刷新,终于在快到八点半的时候进去。
梁星鸣不在,就先拿他试水。输入准考证,分数跳出来的时候谈双旺眼睛都直了,“星哥成绩居然好到了这种程度?!”
不怪他吃惊,梁星鸣长得斯文清秀,眼皮日常耷拉,像是没睡醒,懵里懵懂的样子,人又低调,着实不像能考出这么逆天分数的人。
他一直以为他就是个普通好学生。
“嗯,说真的,我更佩服他心态。考前他在化竞上没拿到名次,老梁和我都挺担心他状态的,只是没敢说。”梁逢雨松了口气,把照片拍下来,发到群聊里。轮到她自己了,一口气又重新吊起来,紧张感像小蚂蚁似的,密密啃噬。
梁逢雨算是个乐观主义者,考完试就能抛到脑后,从不回过头反复咀嚼,也没担心过答题卡涂错啊、答题卷搞丢一系列问题。
但毕竟是一生一次的高考,谁也不想第二次。临到阵前,心理素质再好的人也会紧张。别人还有个一二三本可以填,她要是文化分没过线,就直接专科见了。
“雨哥你也很牛逼!”看到分数那一刻,梁逢雨终于喘出一口气,心跳剧烈跳了一阵之后,是令人舒缓的平静,仿佛经历了一场劫后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