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然后,他们就真“这么着”了好几天。
分不清是谁起的头,反正每天老梁前脚出门,梁逢雨后脚就开门过来了,那会大概也才七点不到,她还特地定了个闹铃。
从来没这么心甘情愿起床过。
一开始也没想非要做点什么,就纯补觉。但一大清早,总有起得早的老头老太太下楼买菜,路上碰见了还得聊几句,嗓门大到鸟都被振飞了,快迟到的小学生连奔带跑,被家长骂着拎上车,油门一轰,扬长而去。
是真的很吵。
一来一去,那点困意被磨得所剩无几,两个人越睡越清醒,不知不觉就搅一块儿去了。起初动作很轻,像蚕蛹,在茧下轻动,然后一发不可收拾。
有时碰上下雨,外头就成了一片混沌,风冷雨急,噼里啪啦砸在玻璃上,室内好像也灌进了一眼温泉,汹涌地颠来倒去。
到最后汗涔涔的,像淋过一场雨。
梁逢雨感觉,这种事,就像接吻一样,度过唇齿打架的磨合期,慢慢就令人尝到甜头了。
起初是真不舒服,可能是不习惯,前奏如梦似幻,一进正题梦就醒了,像初学小提琴,吱吱呀呀,艰涩无比。他动作再轻她眉头也直拧,陈清霁单手撑在她耳侧,汗珠滴到她脸颊上,显然也是忍得辛苦,低声问要不不做了?她又舍不得。
少年身上干净清淡又充满吸引力的荷尔蒙味道,好像就是最佳的止疼剂。
“我自己怎么闻不到?”陈清霁好笑。
“不知道,就是有,”他的沐浴露她也用过,是薄荷味,但和闻到的还是有出入,比薄荷味更淡,也没那么凉,梁逢雨一度挺纳闷,直到后来在网上搜了下,说如果总能在喜欢的人身上闻到舒服的味道,证明你的基因选择了他,挺玄妙的,但她喜欢这个说法,“我是什么味道?”
“柑橘。”
“那是我被身体ru腌入味了吧……”梁逢雨默默流汗,决定下次不涂了。也是这时,她冷不丁涌上一点不同的感觉,下意识出声,攀在他肩头的手指难耐地紧了紧。
像有默契一般,陈清霁低头吮/吻住她,动作带上了一点力道,两个人谁也没闭眼,视线摇摇晃晃,刻在彼此瞳孔里,都是生涩又情动的模样。
……
做完渴得不行,但今天陈清霁忘了倒水,因为她一进屋就把鞋脱了,光脚踩在他脚上,两只手勾他脖子,小声说昨晚梦到他了。
“梦见我什么?”
“梦见我们没搬家,一直一起长大,特别两小无猜,”她看着他,然后,语气一百八十度转弯,“但你还是很小气,给我画一下都不肯。”
他笑,就这样往后退,让她踩在自己拖鞋上,一步步将人带进了卧室。
那壶开水,从静悄悄到沸腾,始终无人问津,一个多小时后,仍然停留在保温九十多度,也算是一种变相报复。
陈清霁把水倒盘子里,晾凉的工夫,顺带靠在厨房,有点想抽支烟,但戒了挺久了,于是又剥了颗薄荷糖。
他不是多重欲的人,之前听男生之间说浑话,也就一笑而过,甚至不感兴趣,所以,是真挺意外的,原本也没想这么不节制,一开始么,少年
人多少还是有点矜持,不想显得脑子里好像只有这档子事,但被她一碰就随时起立。
正常吗这?
思考完人生,水也放凉了,陈清霁拿了只玻璃杯,给她倒上,一推门,发现梁逢雨正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
“怎么了?”
“没什么,”梁逢雨其实是劲儿刚过,整个人像陷在棉花堆里,轻飘飘的,没力气又不想动,勉强爬起来套上T恤,就着他的手喝水,“想睡觉。”
“那睡会儿?”
然后,两个人就躺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聊到意识模糊为止,补个迟来的眠,下午才会起来干正事。
所谓的正事,也就是给辅导机构打工、画画、看余老太太、带倪景珧去电玩城、逛超市、洗床单之类。原本陈清霁床单一周洗一次,两人经常在上头滚以后,就成了两天一次。
也是那个时候,梁逢雨发现,陈清霁可能真做过不少功课。生理构造关系,女孩子尤其需要干净环境,所以,有时候两人原本没打算做,亲着亲着起了火,他再难耐也得去洗了手再来。
这么一想,就有种和外貌不符的虔诚认真感,还挺令人心折的。
大年十这天一大早,梁逢雨起来,和梁星鸣贴窗花、对联。这算是两个人小时候的必备节目了,从踩着小板凳够啊够,到梁星鸣站着一伸手就能贴,一晃,十几年光阴过去,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两个人又什么都没变。
“梁星鸣,你好像贴歪了,要往左边一点。”
“梁星鸣?”
“弟弟?”
充耳不闻。
没办法,梁逢雨试探性叫了声,“哥?”
医学史上的奇迹瞬间诞生,梁星鸣耳也不聋了,往左移了下,回头问,“这样?”
“……嗯。”梁逢雨无语地点了点头。
“是真的很会摆哥哥的谱。”她不止一次和陈清霁说。
而梁星鸣,则是这样解释的,“你不知道,我小时候没少被她欺压啊,跑腿、背锅、呼来喝去,她那会儿比现在还霸道,说一不一的。我让她喊两句哥不过分吧?”
陈清霁听着失笑,只觉得这俩人比亲生还像亲生的,又有点难以想象——梁逢雨也霸道过?
别说霸道,她好像都没什么小脾气,每天都灿灿烂烂的。
然后,他很快就知道,flag是不能乱立的,哪怕只是脑子里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