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星泉人傻了,表情略显滑稽,“您说什么?”
他怀疑自己产生了幻觉,否则怎么可能听到甘愿为事业奉献终生的席亭舟向他求婚。
席亭舟耐着性子重复:“我们结婚吧。”
这回,方星泉认认真真,仔仔细细,逐字逐句听辨,席亭舟宛若复读机,连语气都和前次一模一样。
确定自己没产幻,方星泉顾不上惊讶当即询问:“为什么?”
席亭舟眉梢微挑,漆黑的眼瞳幽深渊邈,似乎在反问方星泉,你说为什么?
方星泉若有所思,身子小幅度前倾,神色略带迟疑,不大确定地猜测:“该不会因为我们昨晚做……”
后面具体描述性的词汇未能出口,便被席亭舟扬声打断,“够了,小小年纪怎能如此不知羞。”
一口锅从天而降扣到自己头上,方星泉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啥也没说呢!?
余光瞅见席亭舟白皙的耳朵尖悄然染作绯色,恍若朱砂滴落宣纸,刹那间洇开一抹刺眼的红,周遭万物为之失色。
方星泉醍醐灌顶,堂堂“念远”集团董事长,商界风云人物,媒体曾用“三不”评价席亭舟,“不容置喙”、“不近女色”、“不怒自威”,一听就非常难搞的人,竟然这么纯情!
唇角忍不住溢出笑意,即刻收获席亭舟的死亡凝视,声音凌厉地问:“很好笑?你认为这个理由不够充分吗?还是你觉得这种事和谁都可以做?”
他沉黑的眸子紧迫盯人,仿佛藏匿于黑暗中蓄势待发的头狼。
“咕咚”方星泉强咽唾沫,心脏发颤,脑袋摇成拨浪鼓,斩钉截铁回答:“不好笑!充分,非常充分!当然不是和谁都行!”
像是担心席亭舟不相信他的话,方星泉目光坚定,语气铿锵有力:“男人不自爱,就像烂叶菜!”
席亭舟投以孺子可教的目光,微微颔首,“既然你同意,定个日子去领证。”
方星泉猛然上前一把拽住席亭舟的袖子,刚刚发生了什么?他第一章内容还没看完,席亭舟那边就直接大结局了?
席亭舟垂眸,视线落在方星泉抓着他袖子的手上,一双眼如有实质,冰渣子似的扎人。
方星泉陡然收手,表情讪讪,心说就这样还结婚呢,怕不是要守一辈子活寡,作为身体健康的正常男性,他肯定不愿意。
“抱歉。”方星泉手指蹭了蹭裤缝边,直言不讳:“您没必要对我负责,我不会和您结婚。”
周围温度骤降,席亭舟转向方星泉,他身高直逼一米九,以至于一米八,不算矮的方星泉在他面前略显娇小,尤其当席亭舟走近,居高临下打量少年,眸光清寒,威压摄人。
自己明明没有做错任何事,却心慌意乱下意识想道歉。
方星泉紧抿嘴唇,后撤一步,他记得席亭舟学过击剑骑马,但没接触过拳击散打,因为席亭舟讨厌过多的肢体接触,两个人缠一起打得你死我活,血汗混杂,席亭舟断然无法接受。
吐出一口浊气,方星泉暗暗庆幸自己至少不会挨揍。
“理由?”席亭舟眉眼间的疑惑浓得化不开,沉吟片刻认真道:“我家境优渥,长相尚可,无不良嗜好,婚后不会干涉你正常社交,家中一切开销由我负责,家务有阿姨,你可以随意做你喜欢的事,另外我会给你一张副卡作为零花,额度不限。”
方星泉嘴巴伴随席亭舟的话语逐渐张大,最后几乎够塞进馒头,实话实说,他可太心动了,谁能拒绝同时拥有盛世美颜和亿万家产的男人呢?
“席先生,谢谢您的好意。”方星泉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在席亭舟深沉的目光中,摸了摸鼻尖坦然道:“我刚十八岁,没到法定结婚年龄呢。”
席亭舟:“……”
空气瞬间安静,像极了表面看起来安然无恙,实际内里早已被无数白蚁啃食一空的大树,叫人头皮发麻,难以忍受。
“砰砰砰!”门外敲门声剧烈,打破尴尬诡异的氛围。
两人朝声源处望去,门板被拍得震天响,伴随“滴”的一声,人潮汹涌而入。
与此同时,席亭舟墨染的双眸似寒剑出鞘,锐不可当,犹如天生嗅觉灵敏的猎手,迅速察觉危险,一把抓起他的西装外套,由上至下罩住方星泉,宽大的手掌用力将人按进怀中。
蜂拥而至的媒体不断按着快门,懊恼没能拍到席亭舟怀中人的正脸,刺眼的闪光灯令人心烦气躁,席亭舟抬首直视这群人,一双眼如利刃出鞘,见血封喉,吓得气势汹汹的娱记们双腿发软,心脏狂跳,停下手中动作。
一位高举手机的年轻男人,为了热度和打赏不知死活地质问席亭舟:“席董,对于您zhāo • jì的行为,您有什么想说的吗?”
话音落下,四周鸦雀无声,席亭舟保持沉默,男人见状嚣张地催促:“席董,我正在直播,上千万观众看着等您回复呢。”
男人尖嘴猴腮,眼睛到处乱瞟,注意到席亭舟怀中人盈盈一握的腰身,故作惊讶,咋咋呼呼地高喊:“席董,这孩子该不会是未成年吧!”
“未成年?”
“席董,请您回答,您招的真是未成年吗?”
其余记者仿佛嗅到肉味的恶狗,高举话筒把席亭舟二人团团围住。
席亭舟面沉如水,紧了紧手臂,将方星泉严严实实藏在怀中,别说正脸,外面人连头发丝儿都瞧不见一根
侧脸抵着席亭舟挺阔的胸膛,强而有力的心跳声近在咫尺,沐浴露的薄荷味夹杂着另一股淡淡的香气,萦绕方星泉鼻间,浴袍柔软的触感叫人不由想蹭一蹭,到底存有理智,他只敢悄悄耸耸鼻子,偷嗅席亭舟身上好闻的气味。
西装外套隔绝掉外界的空气,整个昨天它都穿在席亭舟身上,一呼一吸尽是席亭舟的气息,凛冽,干净,又掩藏着一丝温柔,像黎明破晓前的海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