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悦道:“县侯,我在尚书台最后一个月俸禄还没领。”
王戎道:“你都快把天捅破了,我在你背后收拾残局,累得头发都白了,还想要俸禄,做梦。”
王戎拂袖而去,就这么毫无愧疚的硬赖下一个月工钱,当成精神损失费。
王悦撸起袖子砌墙,王戎为了教训他,要他牢牢记住后果,特意不准任何人帮他,否则就推倒重砌。
王悦拌好灰泥,又开始搬砖,双手打出血泡,也咬牙忍住。
砌到一半,清河来了,见王悦溅着灰泥点子的脸,还有磨破的双手,简直明珠蒙尘!
清河心疼,正要过去帮忙,围墙另一边的王戎干咳一声,“公主,这墙是王悦砸的,就得由王悦砌好,谁都不能来帮忙。”
王悦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土浆,“还有一个时辰就补好了,你先去找荀灌玩。”
荀灌也被放出来了。
清河道:“我和她约了晚上铜骆街见面,现在还早。”我就是想你了,特意来看你的。
今天是上元节,晚上灯会,全城解除宵禁,彻夜狂欢,这个年就算过完了。
王悦道:“外头冷,你进去喝杯茶,不要在这里吹冷风。”
清河进去了,但是不一会,她提着一个食盒回来,里头有一壶王悦爱喝的加了牛ru的茶,还有几道小点心。
王悦手上全是灰土,清河就端着杯子喂给他。
王戎一把年纪了,看到当众喂茶这一幕未免有些辣眼睛,“咳咳,如今你们都大了,男女授受不亲。”
清河驳道:“就许县侯和夫人卿卿我我,不许我帮忙喝茶?”
王戎一噎,“我和我夫人是夫妻,公主和王悦之间要守礼节。”
清河道:“我们可守礼了——朋友之间,难道不该互相帮助么?”
王戎二噎,“公主之尊,不该来这种腌臜之地,更不能给臣子喂水,这是丫鬟做的活计。”
清河道:“我听说县侯已经遣归了王悦,他丢了尚书台的差事,也就不是臣子了。从今天开始,他不是尚书令僚属,只是我的朋友。为了朋友,可以两肋插刀,喂水算什么,我还能帮他砌墙呢。”
王戎三噎,算了算了,一把年纪不该管太多,倘若被一个小姑娘活活气死,那就是笑话了。
为了保护老年人的身心健康,王戎放弃了当监工,灰溜溜的回家。
王悦喝了茶,继续砌墙,道:“我堂叔王敦三天之后要带我和母亲去江南建业。”
清河一愣,手中的茶杯差点落地,“三天?”实在太突然了。
王悦将一块青砖对准了从上方垂下来的细绳,放在抹好的灰泥上,用木刀敲平整,“我和母亲正在想办法拖延时间。”